她站那定了一会。“能不能行?”杨波在她身后问。唐露摇摇头,“我没事。”两个人一同下了楼,坐进了张总的车子。打开车门,张总坐在了后排里面,杨波打开了副驾驶的位子坐了下来,唐露想了想,只好也钻进了后排。车子摇晃之中,她感觉到一阵睡意。而接下来的事情就让她瞬间清醒,毛骨悚然。她从没想象过曾经在网上、新闻里听到的那些恶性行为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作为一个旁观者,她曾经试图让自己站在受害者的角度感受那份冲击与悲痛,她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可以用‘理解’这个词来给与受害者力量与勇气。但事实上根本就没那么简单。有些伤疤,她连给与别人理解的机会都不敢拿出来。她的头和手脚都像是被套进了一个布袋里。意识清醒的那一刻,恐惧几乎是瞬间笼罩了她的一切思想,她不确定自己该做什么。慌乱之中她不敢剧烈反抗,甚至不敢发出声音,只能在一片黑暗之中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人触摸。她一阵又一阵的寒栗,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尖叫、抵死搏斗的想法在她脑子里一次次重塑又一次次瓦解。灵魂上的解救与求生上的欲望像是两个小人不停的拉扯着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音。身边的人似乎是听到这声,手上顿了顿。“妈的!”这人骂了一句,紧接着又在她推到胸衣上的肌肤上捏了几下。又过了片刻,这人长叹一声,之后对着窗外喊了两声,“小杨?小杨?”唐露听得出这是那位张总的声音。其实从她清醒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意识到身边的这个男人可能会是谁。她既恐惧又愤怒,同时也非常不理解,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像只是闭眼了几分钟的时间,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刚才的车上,明明不只有这位张总。司机呢?还有……杨主编呢?“张总?”杨波的声音由远及近。在那一刻,唐露觉得自己的仅存的那点理智忽然就崩碎了。“她根本没睡着,”张总的语气有点不满,“赶紧带她去洗干净。”杨波很快的接话,“好的好的。”张总嗯了一声,又补充了一句,“她既然醒着,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杨波的回答非常谄媚,“嗯知道的,张总您放心。”浑浑噩噩之中,唐露感觉自己被带下了车。直到几分钟后,当花洒的温水从头开始往下淋的时候,她才又一次找回了自己的意识。“我要报警!”她猛地从浴室里站起来。“没用,”杨波在浴室门口站着,手里拿着花洒,不在意的撇了下嘴,“你又没被侵犯。”唐露被他的态度惊到,眼眶通红,“他摸我了。”“所以呢?”杨波举着花洒的手对着她的身下指了指,“他连你的内裤都没有脱。”温热的水顺着她的衣裤流淌,很快又变得冰冷。就像她此刻的心,被眼前这个面相斯文,谦谦君子一样的男人扔进了冰窖里。“他——他——”唐露想说她感觉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却说不出口了。杨波只需要一眼便看出她眼底里的犹豫。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叹了口气,又摆出一副体贴、善意却又深不可测的浅浅微笑。“没事了,唐露,你看着我,”他随手拿了一条浴巾,盖在她潮湿的肩背上,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你有点喝多了,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a大离唐露租的房子不远,从宿舍栅栏翻墙狂奔过去只要十几分钟,比去停车场找车开过去还要快。秋天的夜晚本来带着凉意,在李蛰奔跑下也逐渐闷热起来了。十几分钟不长不短,足以让他从头到尾的捋顺很多事情了。曾经的他以为唐露的症状只是因为遭遇了网络暴力,对自己极为自信的事业产生了自我怀疑,对陌生的外人产生防备,再加上她过于在乎别人的看法而得不到有效宣泄,愈演愈重导致的。为此,他还咨询过陆珈的想法。作为专业医生的陆珈没有给他肯定或者否定的答案,如她所说,心理疾病的个体差异太多,唐露的结症并不复杂,但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解开。陆珈曾经提出一个小小的疑问,如果只是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为什么她在失控的时候会有那么大的应激反应?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遭受过什么样的正面攻击。毕竟实体上的创伤比想象中的要更加留有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