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的月色笼罩住周围的树木,偶尔有些泄下来,打在宁归砚脸上,像贴了一大片的银屑,但又比那亮眼多了。
宁归砚从阁安居离开,走向藏书阁的小路。
深夜时藏书阁虽有人把手,但瞧见是宁归砚便放松了警惕,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师兄好,都如此晚了,师兄怎么来藏书阁了?”
宁归砚此刻已经穿戴整齐,披上的外衣也好好地穿在身上,没什么不妥。
他笑笑:“只是偶尔无法入睡,心里又有疑惑,便来藏书阁看看了,不用管我。”
说完,笑意盈盈地进了门。
两个守门的弟子见人进去,心中感叹不愧是宗门的大弟子,是要继承掌门之位的人,有天赋就算了,还那么努力,都显得他们打瞌睡是罪恶了。
刚认识到自己的懈怠,没来得及付出行动,不远处便又倏然出现一人,悄无声息的,两人发现时已经到了面前。
右侧的弟子张张唇正要说话,出现的男人抬手‘嘘’了一声,两人立刻撇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藏书阁内几乎空无一人,宁归砚相当自在,直接上了二楼在上次他找到那本残书的位置抱着胸,眼睛在一排排的书籍当中流动,滑过书名和符号,却也没找到令他满意的。
在原地呆了一会后,他转头看向右侧上楼的阶梯,暗了暗神色,迈出步子走到阶梯旁,在扶手上敲打着,另一只手一晃,一串小指头大小的光点藏匿在灯火下沿着阶梯上去。
数秒后,宁归砚勾唇一笑,那串火焰又在藏书阁各处转了一转。
确定周围没有人,楼上现在也空着,他不再等待,径直小步上了楼,直奔里侧的禁书室,打开门关上,在室内的书架上快速翻找起来。
徐应给他的那句话太过诡异,宁归砚性子又过于执拗,若是想要知道或者得到的东西没法获得,他会非常难受,因此抓住机会就不愿意放过,哪怕冒着被发现的风险。
可最近季宿白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打消了他的一些担忧,所以才敢深夜来此。
在书架上找了一通后,宁归砚在最上方的角落找到一本被灰尘都覆满的残破的书籍。
他心中一动,将其费力拿下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吹了吹后打开,扉页便是一双眼睛。
一双灰白色的眼睛,不瞧那边际的线条,会以为是绘制的两座高山,可又格外平缓,弧度轻柔,色彩也诡异得让人放松了心情。
就像是——被什么特别温和的人看着。
宁归砚刚心中一惊,还没来得及瞧清楚,手中的书便被夺过,书册被砸到地上,他抬目,手腕被死死抓着往后退,背脊重重砸在书架上,上方的灰尘漫下少许,让他下意识别开了脸。
覆在手腕上的温度忽然消失,宁归砚眨了眨眼,脖颈处便是一凉,寒意划破皮肤侵入身体,在四肢内肆无忌惮。
他微微抬头,看见季宿白那双恼怒的眼睛,喉结滚了滚,正要出声,被季宿白冷笑着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