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砚青这个人很奇怪,为什么都不画完呢?
虽然沈晏清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但他不敢去问,反正砚青也不会回答他的。
沈晏清存了点私心,他把这张画抽出来放在了最上层,完全没了刚刚自己要挨打挨罚的恐惧,还挑三拣四的琢磨起那副牡丹好像没有这张好看,反正都没画完,要不然把这张带回去也可以。
“过来。”一片寂静中,砚青突然说。
吓得沈晏清跳脚,他自己做贼心虚,把手背到后头去,那张画还被他攥在手心里:“我没有要偷东西。”
“嗯。”砚青说:“我叫你过来。”
沈晏清见他好像没有分眼神给他,才小心翼翼的把画纸放回箱子里。
他揣着手试探着朝着砚青走去,嘴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话:“我已经找得很快了,是里面的画太多了。”
——沈晏清才看到砚青桌上的画。
砚青已经画完了,这应该不是要送给别人的贺礼。
因为上面是一株牡丹,只有一株,映在白色的画纸上,两朵已经完全盛放的牡丹簇映着一朵颤巍巍还未盛放的花苞。这次的画是用有颜色的颜料画上去的,比起之前明明是用黑墨却艳得离奇,多了几分清丽。
就算是同一个画者,也不会画出两朵一模一样的画。
砚青说:“已经很迟了,你拿走吧。”
沈晏清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给我?”
因为砚青对他太坏了,沈晏清还是难以置信,他再问了一遍:“是给我的?”
砚青似笑非笑的看着沈晏清:“不然呢?那你继续找下去吧。”
说完后,砚青起身,像是要休息了一样,他没有理会还待在静室的沈晏清,往屋外走了。在方才走进来小厅的另一侧,还有个房间,这几日砚青都是当作卧室用的。
砚青走掉后,沈晏清还有些愣神,这竟然真的是画给他的?
静室的门开着,带着寒意的风吹得桌上挂着的笔架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沈晏清才回过神,真的、真的是给他的,砚青是给他画的。
他突然觉得砚青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坏了,取下压着画的镇纸,沈晏清举着这幅画蹦蹦跳跳地绕着长桌走了一圈又一圈。
因为兴奋,沈晏清的眼睛亮晶晶的,他两颊通红,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全然忘却了又是谁带给他这样的痛苦。
等画纸上的墨干透,沈晏清才收起,正准备回去继续睡觉的时候,他走过放废稿的木箱子。
那张画着人却没有画脸的美人图还放在第一页的位置上,沈晏清蹲在地上,他看了又看,拿起又放下,后来想着做人不能太贪心,沈晏清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抱着砚青给他新画的那副牡丹图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