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遥知跟个人模人样的狐狸似的凑过来,极其认真:“你得赶走他!赶、走、他!”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他、他一个祸水,又有几分像……”谢遥知像是被掐住了喉咙,生生断了后面的话。
“像什么?”玉流整个人都是冷的,冷冷瞥他,冷冷开口,眉梢似有一层霜寒,“你闹够了没?”
“闹?”谢遥知哽住。
他被敏郎戳中了心事,心里又一直住着鬼,这才失了分寸。可他偏偏不能把敏郎的那些话说出来,否则以玉流的性子,可能连他一起怀疑一起调查,这样不行。
敏郎是要查,他亲自去查。不仅因为玉流,还因为他似乎知晓些自己的隐秘,所以才敢如此放肆又安心地挑衅他。
谢遥知不太高兴,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没有质问的资格。他换了一口气,上一条路不通,他就换一条:“你为他吼我?我哪里闹了,怎么就闹了,他在装,他是故意的,你看不出来吗,你现在是在怪我吗?你怎么能怪我呢?难道不是——”
“不是谢公子的错,是、是我的错。我不该说些奇怪的话。”敏郎换好了衣衫走出来,勇敢地接上了谢遥知的话,就是越说底气越不足。
紫衣给他的衣衫是绀宇的,蓝偏深,绣着金黑边,是逍遥阁过去的,如今不知道被慕容鸠藏到哪儿的暗卫的制服。不说别的,紫衣眼光不错,衣服和敏郎,很配。
只是在那张不输女子的容颜下,他那身自卑的柔弱,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玉流在心里笑,行,他要装,让他装,她奉陪。
敏郎走下楼,走到玉流身前,折腾了太久,露在外头的下巴和脖颈间都是指甲的红痕,那道包扎好的伤口也重新裂开,白纱上渗出红丝线。
玉流转着手中的花,不再和谢遥知一问一答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提起难得的关心语气,问他:“疼不疼。”
敏郎摸着白纱,强迫自己无视谢遥知想要吃人的视线:“还好。”
“不委屈?”
敏郎摇头,发觉不对,点头,还是觉得不对,于是说:“不、不委屈。”
“那就好,”玉流随手把山茶搭在他的耳边,“别着吧。”
似乎与芍药比,这种开到艳烈凋零都是整株花的山茶更为适合。
敏郎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吓得完全不敢动,好不容易褪去的粉色又从被她触碰过的耳尖蔓延至半张脸。
谢遥知看得气急了:“真装!”
“你怎么不问我疼不疼!我委不委屈!”谢遥知捧着从地上捡起来的头发堆放到玉流眼前,用他刚拧了自己大腿一把而疼出眼泪的双眼望着她,“你看我,你看我的头发,地上都一大把一大把的。”
声儿太大了,吵得玉流脑子疼,遂了他的愿:“你怎么样了,我看你好的很。”
前一句是敷衍,后一句是偏心,谢遥知一肚子的话被堵在喉咙里。他当然疼,这个祸水狗崽子坏心眼,锋利的爪子抓的都是他的后背,大庭广众又不能脱下来给玉流看,气死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