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样说,但如果熊孩子那么好解决,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对他深恶痛绝了。
唐杉低头沉思,搭在另一侧手臂上的手指有节奏地轻点,耳边响起毛并此起彼伏的鼾声。
“他不是说调皮是小孩子的天性吗?”她抬起头来,微微一笑,“那我们就也释放一下天性好了。”
江昭乐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毛并侧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闭着眼傻兮兮地笑,嘴里还时不时地呢喃着电锯、砍断你之类的话,看来是做了一个对他而言很美好的梦。
在她们灼热的注视下,毛并幽幽地睁开双眼,对上了满脸迷茫的罗永。
不是吧大叔,神经病要怎么管啊?
宝贝儿子在客厅地板上玩着新买的小汽车,男人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二郎腿随着电视节目一翘一翘的,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正要指使儿子再去对面“拜访”一下,突然听见自己的房门也传来一声巨响。
男人不屑地扯了下嘴角,心想这都是他玩剩下的老把戏了,而且都成年人了,还学小孩子砸门,真是没点素质!
他挺着个大肚子,慢悠悠地走到门前,手放到门把手上就准备开门破口大骂,突然,门剧烈地震动了一下,紧接着扑簌簌地掉下许多铁屑来。
一把正在转动的电锯将门破开了一道口子,锋利的齿轮轻而易举地切开厚重的铁门,往下一划拉,露出门外一张年轻男人的脸来。
毛并把电锯抽出,将自己的整张脸都使劲地贴了上来,像是要从那道口子中挤进这个房间。他的眼珠很黑,即使屋内灯火通明,也透不进一点光亮。
中年男人打了一个哆嗦,看着那双黝黑的眼睛透过缝隙到处乱转地打量着他的房间,最后定住不动,直勾勾地看向他的宝贝儿子。
这人看着就像神经病电锯杀人狂,他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抖着肚子上的肥肉就跑过去把还在玩小汽车的儿子抱在怀里。
“你是谁!想干什么!我告诉你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他声厉内荏地朝着门外吼道,短胖的双腿抖得跟筛子一样。见电锯狂像是被自己的声音吓到般消失在了门缝处,他松了一口气,后怕地瘫倒在地。
下一秒,又是哐啷一声,那人猛地扑了上来,脸上的笑容十分夸张,嘴角看着都快拉到了耳后。
“嘻嘻哈哈哈哈哈……嘻嘻……”
尖锐的笑声时断时续,时而高昂,时而低沉,伴随着电锯齿轮和铁门碰撞时发出的吱吱声,一并飘进房间里。
小胖墩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早在毛并扑上来时就吓得吱哇乱叫,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厨房里的老婆也跑了出来,双手拿着菜刀瑟瑟发抖。“怎么办啊老公?”
中年男人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软脚虾,已经被吓得原地跳了起来,肚子上的肥肉都抖了两抖。他匍匐着去够落在沙发上的手机,手指抖得数字都按不对,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来回了几遍才拨通临时管家的电话。
“喂!喂!救命啊!你快点上来!我门口有个变态!”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握住那部手机,一家人缩在角落看着自家的铁门在电锯响声下伤痕越来越多。
终于在铁门倒下的那一刹那,临时管家赶到了三楼。
唐杉和江昭乐一人端着一盘瓜子,站在自家门口,悠哉悠哉地看着毛并对着对门一顿输出。
“你看他笑得多开心。”唐杉吐出瓜子壳,满脸都是宠溺的微笑。
“小孩子电视不能多看,偶尔也要出来活动活动。”江昭乐点了下头,神情严肃地说道。
罗永看着她俩一副严父慈母的样子,无语地抓了下头发。
临时管家被中年男人隔着电话一路狂催,火急火燎地赶了上来。
唐杉远远地看见了她的身影,唤了毛并一声,但已经上头了的他假装没有听到,还不断地划拉着那扇铁门,直到江昭乐冷冷地叫了他的名字,才磨磨蹭蹭地走了回来。
……更像一对父母带着不懂事的孩子了,罗永难以言喻地想着。
临时管家赶到时,中年男人家的铁门已经破烂得看不出原样了,与其说是一扇门,不如说是一个铁制的门帘。
男人见她来了,扶着墙走了出来,指着毛并大声吼道:“你快把她们赶走!他刚刚都快杀了我了!”
临时管家探究地看了过来,唐杉把瓜子塞进口袋,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家毛毛可是连你一根毫毛都没有碰到。”
就他那把电锯,碰到人还得了?他还有命站在这里说话吗?!有第三方撑腰,男人指着自己欲掉不掉的大门,气得跳脚:“你看看我家的门,都成这样了!”
临时管家扫了一眼他,又探过头去看他身后抱在一起的母子,见他们毫发无损,脸上挂起标准得仿佛用尺子量过的微笑,还是昨天对着江昭乐的说辞:“抱歉先生,我们只负责涉及到业主人身安全的事件。”
“门都成这样了,这还不叫涉及人身安全吗?!”男人怒气冲冲地大喊。
管家微笑不语,唐杉摇了摇头:“诶大叔怎么这样说,这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罢了。一扇门而已,大不了我赔给你嘛!”
电锯没得玩了,毛并低着头站在唐杉的身边,比她还高了一个头,怎么看也不像是“小孩子”。
见众人不信,唐杉指了下他的脑袋,理直气壮地说道:“虽然我家毛毛外表是个成年人,但他是个神经病啊!脑子不好!智商还是个小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