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目光微闪,侧目瞥了眼一旁的裴浩,犹豫地点了下头,“正是。”
裴燃一喜,“母亲打算何时带媒人去谢府说亲。”
余氏张了张嘴,笑道:“燃儿你先过来,坐下说话。”
前些日子祖母病重,裴燃孝顺,自知不好在那个节骨眼儿提及婚事,眼下祖母虽仍未康复,但病情已然稳定。
此时听闻母亲重新将他的婚事提上日程,他终于能迎娶阿云过门,如何能不激动。
他按捺住心头的喜悦,规矩坐在余氏身旁。
然而眉眼间还是不经意流露出几分迫切。
余氏看在眼里,心忽地一沉。
半晌,拉过裴燃的手,商量道:“燃儿,娘是打算为你娶妻,若你喜欢季姑娘,待你迎娶正妻后,可将她抬进门收做妾室,也算圆了你二人打小的情谊。”
裴燃脑中思绪“嘭”地一声炸开。
硝烟弥漫,他猛地挣开余氏的手,从座位上弹开,脑海中反复萦绕着几个毫不相配的字眼——“季姑娘”“妾室”。
阿云怎会做妾?
他怎能让阿云做妾!
“母亲,您莫不是糊涂了。”裴燃强撑着才未在众人面前失态,他挤出一抹笑,问道:“方才是不是说错了?我是要娶妻,那人就是阿云啊。”
余氏听他当众反驳自己,面色也有些不好看,她余光扫了二房几人一眼,再度朝裴燃招手:“娘还未说完呢,你如今都在朝为官了,怎么性子还这般急躁。”
裴燃怎能不急。
二房的刘氏帮腔道:“我的傻孩子呀,你母亲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们大房考虑?”
“婶婶何出此言?”
“你个傻小子,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刘氏惊呼一声。
裴燃皱起眉头,此刻忽地有些厌恶他这位婶婶的腔调。
“我家浩儿方才得来的消息,你想娶的那位季姑娘,是个不能生养的!”
“胡言乱语!”裴燃自然不信,他转头去寻裴浩,冷冷道:“裴浩,先前我有没有警告过你,莫要再在我面前搬弄是非,尤其是事关阿云!”
裴浩躲在一旁,探头道:“堂弟,这次可真不是我搬弄是非,这消息千真万确!”
“千真万确?”裴燃扯唇嗤笑一声,逼问道:“那你且说,你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这”裴浩心中掂量着那人身份,有些不敢说。
“你也说不上来不是?”裴燃冷哼一声,转头对余氏道:“母亲,便因着裴浩一句信口胡言,您便不让我娶阿云为妻,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况且,我与阿云的婚事是早就定好的,说一句指腹为婚也不为过。”
“哪儿来的‘指腹为婚’?”刘氏鄙夷道:“季家人都没了,当初信物也一把火都烧了个干净,老天爷都说你二人无缘。我看你就听你母亲的,高高兴兴迎那周姑娘进门,如此对我们裴氏一族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