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想着,能光明正大的相识,能多说几句话,足矣。
但熟悉些了,又忍不住去试探撩拨,贪看他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慌乱、脸红,甚至表现出在意。
前世,离开北邺之前,曾去过一趟平津侯府,正巧碰到下聘礼的场面。
站在街口,遥望着一袭华服的卓小侯爷跨上高头大马,在一片恭贺声中,领着长长的礼队,渐渐远去。
当时,心底有祝福,有怅然,还有一点不甘,却无多少难过的情绪。
毕竟,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之说。
可如今,仅仅目睹他与别的女子相谈甚欢,胸口便如同被一只铁掌紧紧攥住,窒得喘不上气儿。
人心啊人心,果然不知好歹、贪得无厌。
顾不上旁人奇怪的眼神,她略为急切的自袖袋摸出个纸包打开,掰下一小块糖含进嘴里,待丝丝沁甜弥漫唇齿,方舒缓了心绪。
“卓小侯爷的人缘,真是不错啊。”陆言若有所思道。
她定了定神,正欲开口,外面忽然传来类似叫骂的嘈杂声。
“怎么回事?”
“禀大人,两船相撞,问题不大,亦无人落水,但有一方死咬着不罢休,越吵越凶,现下两拨家丁已经打起来了。”
“嗯。”摆了摆手,侍从躬身退出。
她投去一瞥:“你不打算管?”
陆言笑了:“各司其职,京兆尹的活儿,与本官何干?”
“确是此理。”
可卓策显然不会这么想,那个男人啊,办着官家差事,行的却是侠义之心。
她倏地起身,走向一旁的盆栽,抓了把小石子,客气道:“陆大人稍候,这个,借来一用。”
陆言挑眉,作了个请的手势:“卫姑娘随意。”
话音落,水蓝色身影似游龙,快速掠出内舱。
此刻的湖面亮得宛如傍晚时分,一众船只中,有两条挨得特别近,中间搭着踏板,数十人在来回追逐厮打,导致船身摇晃得厉害,引起阵阵水浪,令围观的少爷小姐们,莫不提心吊胆。
“哎哟,我看哪,都得翻!”
“可不是么,好好的灯会,就要被他们搅合了。”
“叫咱家船夫划得远些,别跟着遭殃!”
怨声载道之际,不知谁高呼了声:“天啊,有人在水上飞!”
那是名身姿曼妙的姑娘,长相清冷,肌肤泛着莹白色的光泽,衣袂翩翩,绡纱随风飘舞,仿佛刚从月宫袅袅落下。
她步法相当利落,轻点着灯架,借力在一盏盏花灯间穿梭,踏上船舷后,足下一蹬,高高跃起,手中的石子顿时如雨点般撒开,准确击向众家丁。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大伙儿只觉膝头或脊背一麻,即身不由己软下。
须臾,哀哀叫唤着躺了一大片,无人有力再战。
“哪来的臭娘儿们!”钱家少爷大摇大摆走出,瞪着正立于自家船顶的女子,输人不输阵的囔道,“少他妈多管闲事!敢挡我永兴钱府的道,就得付出代价,谁也拦不住!谁劝都不顶用!”
细眉微蹙:“永兴钱府?”
“怎么,听过名号?”钱少爷得意洋洋,“怕了吧!”
“嗯,知道是哪家的,便好办多了。”她抬手亮出令牌,睥睨道,“立刻靠岸,主动去附近县衙投案自首,积极配合赔偿等事宜,否则,等官府找上门,恐怕不止斗殴这么简单的罪名。”
摇曳的烛火清晰照出令牌上的两行篆文——诛斩贼盗、捕获叛亡。
“捕、捕头……”钱少爷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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