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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7 章 流云伞十(第1页)

回到教院后,流云就很少能见到长寒了,半个多月只见了那么一次,还是长寒来给她送凤羽箭,两个人也没上说几句话,长寒便声称有事要忙,急匆匆的走了。或许流云对长寒深信不疑,可钟知意能明显感觉到,长寒是故意避着流云的。多半是那个吻的缘故……可怜的流云……随着溯灵内时间的流逝,钟知意愈发伤神,幸而这些日子流云过得还不错,不仅没有因为见不到长寒就暗自落寞,还与性格活泼开朗的姜妹交了朋友,着实给了钟知意些许安慰。这日傍晚,姜妹兴冲冲地推开流云的房门,一个箭步飞扑到书案前,握住流云的手腕道:“你听说了吗!下个月十五要举行灵山试炼!只要能夺得前三甲,就有机会修习陈氏的家族绝学,神门十三剑!”流云放下打磨一半的柳叶刀,偏过头看她。姜妹眼睛亮晶晶的,让人不忍心泼冷水,可流云还是说:“前三甲哪轮得上我们。”“这次不一样!”姜妹兴致勃勃道:“这次试炼只有二十岁以下的弟子才参加,我问过长寒了,她不打算凑这个热闹,剩下的,你掰指头数一数,还有几块难啃的骨头?我好赖也能混个前三甲吧?”不等流云开口,姜妹便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佩剑,眉眼满是纯粹的热忱:“我就是为了神门十三剑,才不远万里来到汉水,拜入陈氏门下,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陈氏剑法闻名遐迩,其中神门十三剑虽称不上最一流,但于姜妹而言却是梦寐以求。流云想了想道:“我陪你一起吧。”“好呀!灵山试炼为期三日,我正嫌一个人太闷呢!”姜妹说完,坐到流云身旁,拾起桌上的柳叶刀,举在阳光底下仔细端详着道:“这小玩意你都鼓捣快半个月了,怎么还没弄好。”“慢工出细活。”“哎,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身在陈氏门下,也算得天独厚,却又不修习剑法。”所谓一剑破苍穹,自古以来天下修士无不尊崇剑道,哪怕后日十修百花齐放,也是以剑道为首,何况现如今天师道都尚未问世,剑道自然是毋庸置疑的阳关大道。相较之下,流云的流云伞简直孩子气,她还把心思都花在这上面,在姜妹眼里实在是“不务正业”。姜妹很替流云犯愁,故而苦口婆心道:“长寒能护你一时,又护不了你一世。即便你不喜欢修习剑法,也要清楚自己的处境,俯仰由人的日子不好过,咱们身为门生,上刀山下火海,全凭主君的一句话,可是生是死,却凭手里的这把剑,你明不明白啊。”“我明白,我明白的……”“算了算了,把磨刀石给我,我帮你一块弄。”阳光透过碧绿的枝叶从窗外照射进来,斑驳的树影散落在书案上,轻轻摇晃着。流云看着姜妹,摊开掌心,献宝似的将磨刀石托举到姜妹面前:“那就有劳你。”她说这话的时候抿紧着唇(),是个强忍不笑的模样?[()]?『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可笑意却从眼睛里淌出去,好似春日里的一场细雨,润物无声,温柔甜净。姜妹原本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可被她这么一笑,也不由自主地笑了,接过磨刀石,顺手戳了一下流云的额头:“瞧你那样子。”姜妹是痴迷剑法,为神门十三剑主动拜入陈氏门下,和流云的遭遇截然不同,性格也是天差地别,有她在,流云似乎都比平日里笑得多了。果然啊,这个年纪就是要多交朋友。钟知意这般感慨着,望向窗外,却不期然的在假山旁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长寒?那身影一闪而过,钟知意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可转念一想,除了长寒也不会有旁人了。长寒来找流云?为什么不露面?算了。钟知意实在没心力想这些事,她现在只盼着溯灵可以早一点结束,毕竟流云的结局已经注定,对她来说,长痛不如短痛。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倒真如钟知意所愿,一晃一昼夜,很快就来到了姜妹口中的灵山试炼之日。不论仙门世家素日行径如何,存于世间的宗旨终究还是守护苍生,故而对于门生的试炼也是以斩妖除魔为首要。“灵山之险峻,不仅是峰峦叠嶂,古木参天,更有数不尽的精怪妖邪,陈家祖上之所以定居在灵山十里之外,就是为了镇压山内作乱的魑魅魍魉!”上方的大修士慷慨激昂,讲述着已经讲述过无数次的先祖壮举,而下方一众不满二十岁的弟子都有些心不在焉,对着乌云密布的天际,忍不住唉声叹气。灵山是危险,可陈家到底不会让这帮半大孩子去涉险,这一点众人心知肚明,只犯愁待会下起雨来被淋成落汤鸡,又或是山里的路泥泞难行。“流云。”姜妹不知何时凑过来,压低声音道:“你瞧着吧,肯定要等雨停了之后才让我们进山。”流云不解:“为什么?”姜妹朝右前方挤眉弄眼的努努嘴。钟知意顺势望过去,熙熙攘攘的陈氏弟子中,有一男一女格外显眼,不仅相貌出众,衣着华贵,身旁还站着几个家奴打扮的女修士,以及一个姿容端庄,神情慈爱的中年女子,说是众星捧月也丝毫不为过。“那是三公子和四小姐,除了大小姐,楚夫人最疼爱的便是这对龙凤胎,哪里会舍得他们淋雨。”姜妹轻叹一口气,无可奈何道:“你说的不错,前三甲哪轮得到我们,我还奇怪呢,主君好端端的怎么慷慨起来,愿意将家族绝学传授给我们这些教院门生,合着这次试炼是专门为他这对宝贝龙凤胎预备的……”话至此处,终究心生了怨怼,姜妹冷哼一声道:“搞得这么冠冕堂皇,生怕旁人说他藏私。”流云朝她笑一笑,只是宽慰:“也不是全无机会。”主君之子若不能拔得头筹,岂不是意味着主君教子无方,想来龙凤胎是势在必得的,如此前三甲便只剩下一个位置。这一个位置,有可能是亲传弟子的,也有可能是家主门生的,可()不论花落谁家,都很难落在姜妹头上。姜妹已然灰心,对着仍抱有希望的流云道:“还笑呢,你知不知道主君大费周章的唱这出戏是为了堵住谁的嘴。”多半是以长寒为首的一众外姓门生了。钟知意心道:世家霸权时期,能成为一家之主,这位陈氏主君自然不会是个草包,最起码他有慧眼识珠的本事,也懂得笼络人心,尤其是对长寒,岂止大费周章……换做旁的门生,若能与主君的掌上明珠成婚,日后作陈家的二把手,必定要誓死为陈家效力一辈子的。钟知意这样一想,又有些敬佩长寒了。莫说旁的门生,哪怕换做明知未来可期的她自己,面对“美人在怀,大权在握”和“丧家之犬,亡命天涯”这两条路,恐怕也会犹犹豫豫迟迟疑疑的选择前者……其实长寒最开始也是选择了前者,就不晓得后来哪根筋忽然搭对了。哎,要么说人家能称仙尊呢。钟知意胡思乱想的功夫,雨下了起来,一众弟子纷纷躲进风雨连廊下避雨,流云和姜妹恰巧就在那对龙凤胎的后方,只见楚夫人温温柔柔的替陈四小姐整理着鬓边碎发,轻声嘱咐道:“别学你哥哥性子那么急躁,当心摔倒,不要受伤。”陈三公子在旁佯嗔道:“娘,我会照顾好妹妹的,你快回去吧,我们两个都多大了,又不是小孩子。”楚夫人似乎也觉得自己操心太多,交代了两句后便带着那几个家奴打扮的女修士离开了。未曾想楚夫人一走,陈四小姐忽然转过身来看向流云,毫不避讳遮掩的上下打量,原本乖顺可人的少女因其轻蔑的眼神而略显傲慢与刻薄。“你的剑呢?”她问流云:“身为陈氏门生竟然不配剑,难道你瞧不起陈氏剑法吗?”流云抽出伞柄内的软剑,悄声说:“我有……”陈四小姐冷哼一声:“这算什么剑,你想带着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进灵山?”这陈四小姐明摆着是故意找茬,倘若流云和她争辩,八成是没有好果子吃。钟知意正担心着,突然被倒悬挂在了飞檐下,随即便听流云小绵羊咩咩叫似的说:“不带进去……”陈四小姐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的直瞪眼,却又寻不到旁的由头再发难,只得心有不甘的拉着陈三公子走开了。姜妹有些纳闷:“你几时得罪了她?”流云摇摇头:“我都没见过她。”姜妹更奇怪了,拍拍流云的肩膀说:“等我去打听打听。”她倒是很有门路,不过短短一炷香就打听清楚了。原来流云和陈四小姐的恩怨出在一年多之前,那时长寒机缘巧合下得了一匹天蚕丝缎,这天蚕丝缎不仅华光溢彩,美轮美奂,还刀枪不入,水火不破,可以说是件稀世珍宝,陈四小姐见了十分喜欢,想用这天蚕丝缎做一件衣裳,便求着长寒送给她。按说长寒常年在梅园走动,与陈四小姐甚是相熟,更有陈盈月这一层关系在,一匹天蚕丝缎也不该吝啬,偏长寒就没有给她,不仅没给,时隔两月后,这天蚕丝缎还成了伞面,落到了区区一个教院门生的手里。“陈四小姐为此气的跳脚,又拿长寒没辙,只能把仇记在你身上,要不是自持身份,不肯到教院那种地方去,恐怕早就来找你的麻烦了,哪至于等到今日。”姜妹说完,松了口气:“好在你适才没同她争辩。”流云抬眸看了眼挂在飞檐下的流云伞:“不带就不带吧……”姜妹点点头,很热心地说:“我替你去寻一把剑来。”话音未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姜妹和流云垫着脚也瞧不见前方的情景,皆是一头雾水,可钟知意却看得清楚楚,引起骚动的正是盈月和长寒。不知盈月对陈四小姐说了什么,惹得陈四小姐直噘嘴,而长寒则安静的站在一旁,眉眼低垂,毫无波澜,单看神色与那一众陈氏家奴并无两样。直至陈家三姐弟的目光一齐望向她,她才有了些许反应。钟知意屏气凝神,终于从一片嘈杂中捕捉到长寒清泠泠的声音:“好,我明日拿去给你。”陈四小姐闻言顿时眉眼弯弯的笑起来,像是说了许多长寒的好话,也惹得长寒微微一笑。饶是钟知意为眼前融洽的景象无端气恼,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人头攒动的风雨连廊里,身着一袭洁白衣衫,手握雪亮宝剑的长寒,真是有一种无人能及的清隽温雅。“欸。”廊下传来一声轻呼:“雨停了。”雨既已停,则试炼开启。流云一不愿惹来麻烦,二没想着要名列前茅,便将伞留在了廊下,拿着借来的剑和姜妹一道进了山。待人渐渐散去,长寒方才瞧见倒挂的流云伞,她略一怔,走到跟前。“是流云的伞。”盈月觉得奇怪:“怎么扔在这里。”长寒将伞取下来,握在手里,转身对盈月道:“这次试炼是只准用剑吗?”“倒没听人提起过,兴许是吧,毕竟陈氏绝学皆为剑法,入灵山自是要佩剑的。”盈月说完,紧接着又道:“还是去问问的好,万一是有什么别的缘故呢。”分明骨子里是很骄傲的人,可在长寒面前,盈月总有那么一点登高恐履危的患得患失,像是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却生怕风吹草动将她从美梦中惊醒。“算了。”长寒把伞放在了廊下的美人靠上:“流云用它时自然会召它过去。”“看来流云已将敕召之术运用自如了,这两年她长进很多。”盈月微笑着说:“有时候我倒真会把她当成是你的亲妹妹,她和你一样,都是一点就透。”

长寒的目光轻轻落在盈月脸上,钟知意也随之望去,那不施粉黛却洁净无瑕的面孔,在雨后的微光中泛着潮润的气息,一双凤眸更是含着雾霭似的氤氲朦胧。本该悬在天幕间的一轮盈月,为她落在了水里,触手可及。纵使铁石心肠的人,也要为之动容。长寒再开口时,声音要比方才柔和许多:“是啊,她长进不少,也有自己的主见了,说起来(),还有两个月就是她十七岁生辰≈ap;hellip;≈ap;hellip;我想?()『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到时候能不能求主君让她出去历练几年,如此既能开阔眼界,也能练就一身本领,最重要的是,她总嫌教院枯燥,束缚太多,常与我抱怨。”盈月眸光微动,难掩诧异,几乎脱口而出:“你真这样想?”长寒反倒疑惑了:“怎么?”盈月怔愣了片刻,忽然笑起来:“没怎么,我原以为你要一辈子把流云带在身边才肯安心呢。”说罢,她牵起长寒的手:“只是历练几年,主君没道理不答应,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不必费心了。”“嗯。”“你若有心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长寒垂下眼,看着与盈月交握的手,轻声道:“我会的……”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了。钟知意看着她们十分般配的背影,又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从旁观者的角度看,陈家对长寒不仅有养育之恩,教导之恩,还有信任与偏爱,假以时日,盈月成为陈家的掌权人,长寒更能在此实现自己的抱负。抛开感情不谈,长寒和盈月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至于这感情……钟知意想,人无完人,就像她永远算不清口袋里的银钱,或许长寒在七情六欲上亦是天生愚钝。眼看着太阳落下又升起,升起又落下,正值深秋时节,不过朝夕之间,枯叶便铺了满地,厚重的仿佛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钟知意望着那一抹染红了远山的余晖,心也随着残阳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节♀完整章节』()”话至此处,长寒余光扫向姜妹,淡淡道:“或许他还会将神门十三剑传授与你。”姜妹一怔,豁然起身:“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了神门十三剑就颠倒黑白、助纣为虐!我告诉你!我即便是死,也要为流云讨回公道!”“姜妹。”长寒唤住她,轻若无声:“你死一百回,也是妄死。”姜妹攥紧手中的剑,过了许久,问道:“若我将这条命给你呢。”“只要你肯信我。”“好……我信你。”待姜妹提剑离去,钟知意方才如梦初醒。原来是这样,果然是这样。钟知意想:若非流云出事,长寒没道理在羽翼未丰时就叛离陈家,而她出走之后,也绝不可能是史书上记载的孑然一身的处境,否则怎会在陈家无休无止的追杀中逃出生天。长寒是走一步虑百步的人,她让姜妹对陈氏主君唯命是从,获取陈氏主君的信任,意味着,她在这个时候就已然有了与陈氏反目的打算……天色将亮时,流云终于醒来,睁开眼,看见坐在床边盯着自己的长寒,睫毛轻轻一颤,眼眶里顿时含了一团委屈的泪花,可很快便散开了,湿漉漉的蒙着黑瞳,不再凝结,也不落下。两人这般对视良久,长寒方才开口道:“疼吗。”流云摇摇头:“不疼……就是觉得好累呀……”长寒移开视线,不知望着何处说:“过两日,我会送你去城郊,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我还有一件事要办,等办完了,便带你去无界山寻女娲后人,她一定知道如何复原仙根。”“你心里想什么,我都清楚。”流云半张脸埋进被子里,轻轻地叹了口气,“算了,不值当的……”她悄声说:“其实这样也好,我可以向主君讨一颗忘尘丹,离开这。”“阿云。”“我很冷……”仙根被毁,修为尽散,凡人之躯()自然难以忍受凉意透骨的深秋夜。教院没有木炭,更没有厚实的被褥和冬衣。长寒站起身,往床边一坐,在流云茫然的目光下用被子掩住了两个人的身体,将流云紧紧地拥入怀中。“这样有没有好一点。”“……”“阿云,相信我,我会复原你的仙根。”“……”两个人靠得太近,近到无法看清楚对方的眼神。可钟知意没有错过此刻长寒的动摇与流云的无措。在今日之前,倘若她情丝萌芽,肯将她抱在怀里,用一个个承诺诉说爱意,她一定是欢喜万分的,天涯海角,她们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只是今日之后……流云忽然抬眸看向长寒:“你不用觉得愧疚,更不用可怜我。”愧疚,可怜。这对长寒而言似乎是陌生的字眼。“哥哥将我托付给你,本就是很没道理的,你念着旧情,这些年一直将我视作亲妹,多加照拂,已经足够了……”“……”长寒像是不知该如何回应流云这番话,微微蹙着眉,沉默良久,僵硬紧绷的身体缓缓沉下去,略有些萎靡道:“我辜负了风起。”“不。”流云反倒撑起身,一双雪亮的眸子追逐长寒逃走的目光,“不怪你。”她轻咬着下唇,极小声的说:“是我不好,我不该去招惹三公子……可我,一点都不后悔。”长寒盯着她,握紧被角。“我知道,你在心里偷偷的骂我,埋怨我,可我就是不愿意看到姜妹像哥哥那样,明明很难过,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反过来安慰我……”相隔几步之遥,钟知意都能听得到长寒强忍怒意时那稍稍急促的呼吸:“阿云,值得吗?”流云没有丝毫犹豫:“值得。”她说:“姜妹于我,是很重要的人。”长寒凝视着流云冷白如霜的面孔:“你喜欢姜妹?”“……嗯。”流云应了一声,又像是不好意思,将额头抵在长寒肩上,羞怯的埋起脸。长寒紧抿着唇,眉头蹙的更深了。秋风瑟瑟,灯影摇曳。长寒究竟在想什么,钟知意不得而知,只看着那好似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心里一阵阵酸涩,不由感慨造化弄人,分明是平生第一次无所顾忌的靠近对方,命运却从这一刻起擦肩而过。钟知意比任何人都清楚,事到如今,流云已经是非死不可,她若不死,就永远是长寒的软肋,长寒也将永远受陈家挟制……溯灵未完,钟知意却可以笃定,流云和她哥哥一样,是自缢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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