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动,我去开灯。”
“嗯。”
咯哒一声,灯没亮,江明诚继续回来扶着梯子,“继续吧。”声音没起伏,好像根本没听到她那一声脱口而出的“明诚”。
调试了大约十分钟,终于找到了原因。
灯乍然亮起,明晃晃的光猛地照亮裴朝暮的脸,她用手挡了下,垂头看着江明诚,“查出来了。”
“哪出问题了?”
“铜箔断开了,不严重,用铜丝连接一下就可以。”
……
江明诚面前好似出现了重影。
那是十年前的裴朝暮,10月22日,他永远记得这个日子。
当年他高二成绩严重下滑,江先齐跟班主任聊了后,当天晚上就把他叫到房间,说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国外的学校,让他好好学英语,准备明年出国。
那会儿他正处于叛逆期,烦透了江先齐的独断专行,直接就是一句,“我不去。”
“你要是有出息,我至于费那么大功夫给你送国外?”
他知道江先齐一直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成为同辈人中最顶尖最出色的那一个。江明诚从小被他这套出息论轰炸到大,现在他又企图要控制他的人生,实在忍无可忍,小宇宙瞬间炸了,“对,我没出息!我是废物!我能考得上什么,就念什么,绝对不出国!”
后来江明诚让伦敦的母亲帮忙,瞒着江先齐转了艺术生,到后来考上首都的影视学院,江先齐一怒之下,把他的卡全断了。
他从小花钱就没概念,入学不到两个月,就把所有积蓄都花光了。江明诚也是有骨气的,没向母亲求助,于是那天在学校附近的街区晃荡,纠结是找妈,还是找个兼职挣点饭钱。
就这么碰上裴朝暮了。
那条路叫胡四弄堂,走到头有家老成都火锅。看样子有些年代了,门匾上应该是“川坝子”三个字,最后一个字掉了个横,变成“川坝了”。吸引江明诚注意的是门口那个站梯子上的人。
他在换灯泡。
那梯子的角还有点晃,怎么都没人按着,多危险,江明诚这样想时,脚已经跨了出去,给他扶住梯子。才发现“他”是个女生。
那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女生的动作很利落,很快换好了灯泡,低头时看到了他,呆了几秒。
“谢谢。”
下了地后,她纤细的手臂一下子扛起梯子,靠到一边,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转头问他,“一个人吗?”
……
酒库里面有一张桌,裴朝暮拿着电路板走过去,坐下,捏起刀片轻轻刮,接着她用指腹擦了一下刮的位置,吹去上面的灰尘。然后接通电烙铁,将一小段铜丝焊接上去。动作慢而稳,几分钟就完工。
江明诚靠在墙上看着她。
她拿着走回来,向他示意:“好了。”
修好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周舒扬和刘翩翩已经不在了,曾骏小倩他们几个围在吧台前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