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莉哭腔不尴不尬地停在喉间,脸上的动情同时僵硬在脸上。
尤溪继续说:“能帮我会帮,你不用每次都把这些事情拉出来说一遍,我和裴锐跟我大姐他们商量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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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逝12
回程路上,尤溪说:“我想了下,内部价这个事情还是算了,我明天打电话给大姐问一下他们是怎么想的,我爸妈一直都是这样,他们希望我们四个不要太疏远相互帮扶。”
尤溪自己心里清楚,不管黄莉和尤建设是怎么想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们一家人都没有变,他们四个人从小时候就不是团结一致的,只是在黄莉和尤建设面前维持着和谐的关系,私下要么就是互不打扰,比如尤溪和大姐尤江,要么是剑拔弩张,比如二姐尤湖与尤溪和尤江。
尤湖和尤江曾经爆发过一次极大的争吵,在那次的争吵中,因为三个姐妹睡在同一个屋子里,所以尤溪很容易就卷入了这场争吵中,尤湖和尤江都觉得自己是对这个家付出更多,却没有得到父母更多的爱的人。
最后两个人将共同的矛头对准了尤溪,尤溪从床上坐起来就说:“是,我没有为这个家付出什么,所以以后我也不会要求你们帮我一针一线。”
她这句话说得清清楚楚,已经关了灯的暗夜里,从质量不好却很厚的青绿色玻璃照进来的稀薄的月光在尤溪的脸上,清晰地照出尤溪刻骨的表情,坚决而冷漠。
尤江和尤湖同时因为她这句话沉默,随后什么都没有再说,默默爬上床睡觉,再没有说任何一个字。
第二天早上,尤溪就坐上了村里的班车去了市里上学。
尤溪很少回忆从前的事情,不是因为觉得这些事情很痛苦,恰恰相反,那时候单纯的往前冲完全没有时间留意身边发生的这些事情反而是一件还算轻松的事情。
尤溪没有继续说话,裴锐转头看她,“不是什么大事,等你和大姐联系之后再说,要不要去吃夜宵?”
尤溪:“好啊,吃什么?”
其实两个人都是从家里吃了饭才走的,现在也一点都不饿,裴锐说这话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已,尤溪回过神。
裴锐:“看看同城推荐上面有什么你想吃的。”
尤溪:“我最近想吃点重口味的。”
“去吃城市广场那家麻辣鱼?”
裴锐应了声好之后就再路口调转了车头。
距离家只有两个路口,可是距离城市广场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尤溪看向裴锐,裴锐似乎心情还不错,尤溪一直顶着他看,目光停留了好长一段时间,大概有两分钟?人在专注的时候时间好像会过得很快,但是尤溪不知道裴锐是不是同样的想法,只是这么看着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都说结婚不好,可是还是不停地有人结婚。
尤溪从前不懂,也一直都不知道结婚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包括结婚这么长时间,好像也就是多了性生活。除此之外到底还有什么是不能一个人完成的呢?
尤溪看着裴锐,似乎有点明白了。
裴锐说:“眼睛不酸?”
尤溪张口说:“要喝水吗?”
裴锐嗯了一声。
尤溪拧开矿泉水瓶递给他。
裴锐喝了两口重新递给她,尤溪接过拧上瓶盖,放在车座中间的位置上。
“我以前没有这么敏感。”尤溪突然开口。
也许是今天这件事情促使尤溪有了倾诉的欲望,也许是今夜的月色太温柔,车内空气太安静,安静到尤溪这样习惯了安静的人都有点无法适应,以至于要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安静。
裴锐只是侧了侧头,没有立刻开口说什么。
尤溪松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以前和我爸妈的关系也不亲近,关系也谈不上好,不过后来总是听同寝室的同学和父母打电话,他们都觉得我没有很长期的朋友很奇怪。”
她的表情有些微妙,但是勾起了嘴角,“我刚去了大学还有点自卑,大城市和我从小到大接触的环境很不一样,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在学校所有人都穿一模一样的校服,真的给了我好像和大家一样的错觉,我不懂名牌,也分不出什么东西到底是贵还是便宜,到了大学,打破了很多我的固有认知,在我的高中,我的班级里,是没有人一身轻松还能考高分的,所谓的天才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可是大学很不一样,那种感觉,应该可以用震撼来形容。”
裴锐抿唇。
尤溪继续道:“但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思考这些事情,因为我没有钱去思考,我的学费是助学贷款抵扣交的,我只贷款了八千,我爸妈在我走之前给了两千,交了学费之后我剩下的钱绝对不够我一年的生活,好在学校的老师都很好,知道我的情况之后给我介绍了几个价格不错的家教。”
“四年我攒了一点钱,最后一年终于拿到了国家奖学金,我本来应该接受毕业前的大厂的offer,或者继续读研读博以后留校当老师,但我不想继续这么累了,我想尽快找到一份工作,过稳定的生活。”
车内在尤溪说完这么长一段话之后,终于没有了接下来的声音。
尤溪刚回来时候也是有点钱的,后来来回折腾,考试之前的那段时间尤溪住在家里,买菜和肉都是尤溪出钱,因为她在家里也不做洗锅做饭,偶尔熬夜吃夜宵,她还买了冰箱——就是现在老家那个。
至于之前为什么不买。
原因也很简单,家里的菜都是从地里拔,像是洋芋之类的,家里也都有储藏的地窖,所以尤溪需要用的东西都是自己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