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他一个,猎物。
他的双眼被巨虫的黏液粘住,因为周围的响动得知自己大限将至,任命地垂下肩膀。
他的头顶和胸口发出一点红光,伊芙琳的的裙摆被风吹动,执起长弓,甩箭搭上的动作潇洒利落,恍如传闻中的战斗女神复生。
不能拉弓,箭矢有追踪装置,一旦发射就会自动循着奥兰多的要害而去。
她反复观察着弓身,希望能寻到一点破绽,或者一颗关键的,足以把整张弓毁坏的螺丝。可是没有,长弓用真金筑成,通体光滑,摔不断也烧不毁。
伊芙琳捏紧弓箭,再次看向奥兰多。
他今天总归要承受一箭,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身后观众席的菲莉亚忽然站起来,眼睫扑闪着怯弱请求,“执政官大人,能不能,让我来。”
菲莉亚的军火商妈妈西拉隔着几排座位斥骂,“你说什么傻话,菲莉亚,你给我坐下来。”
菲莉亚坚定地走到过道,对着奥斯伯格的方向下拜,冷风卷起她的小白裙,面容清雅若空谷幽兰,“大人,伊芙琳小姐今早在兰登教授的课上接受了过度的训练,她拉不起弓的。”
像是应和着她的话,伊芙琳的弓箭“哐啷”落在地上,她扶着额头,作出不胜柔弱的模样。
最终奥斯伯格没有和两个小女孩过多计较,批准了菲莉亚代替伊芙琳射箭。
直到斗兽场之行结束,伊芙琳像一台设定程序的机器人,脸上挂着端庄的微笑,接受大臣的恭维,接受先前那位肥胖少年的道歉,但她在神游太虚。
还是菲莉亚在歌舞升平的晚宴中提醒她,“你该去见兰登教授了。”
对,还有兰登,他没有出现在斗兽场,不代表他干干净净,不代表他的双手,如同他的白大褂一样纤尘不染。
伊芙琳从飞船落地,远远看见码头的栏杆边上站着兰登,他难得穿了一件藏蓝丝质衬衫,脖颈修长,最上面一颗扣子开着,露出小块精致的锁骨。连江边的晚风都对他温柔几分,轻柔拂过他的金发。
伊芙琳提着裙摆,锦缎做成的鞋子踩上坑洼不平的地面。
兰登一直注视着她,没有表情,浅色眼睛里却有笑意流连。
最后一步她崴了脚,兰登握住她的手让她站直,“小心。”
她站稳后一巴掌挥上他的脸。
“你知道我们把奥兰多藏在首都大学医学部,你告诉了爸爸他的位置,对不对?”
庞大的帝国,朽败的狼藉俯拾皆是。兰登从小就用一双冷淡的眼睛打量世界。
他在美好浪漫的先贤哲学中寻找心灵契合之处,在灯红酒绿、物欲横流现实世界,独自出尘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