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顺,你说章文昭究竟想做什么?本殿怎么看不明白呢。”
“奴才斗胆,五驸马爷或许、额……或许是发现张涛的身份……额,他是想挑衅殿下?”祥顺也不清楚。宫中人人做事总有背后的深意,可五驸马这一出,好像除了这摆在明面上的目的,完全看不出别的作用啊。
“不行,本殿还是去找二皇兄吧。”
“殿下不可!”
“怎么,为何不可?”宁令佶拉下脸。
“殿下您忘了,二殿下这几日不大方便呐。”祥顺隐晦提醒。
经他这样一说,宁令佶也想起了他二皇兄近日遇上的麻烦,“你说得对,本殿不能因这等小事再给二皇兄添麻烦。不就是一个张涛,本殿还不信章文昭跟哑巴皇姐能搞出什么名堂。”
宁令佶说着,抬脚往偏殿去,“去把张涛弄醒了带过来,本殿先问问他发生了何事。”
祥顺应声退下,宁令佶边走还边不满地自言自语着:“都是那该死的女人,在皇兄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
而在另一边,六公主所在的青鸾宫,就不止她一人了。
公主未及笄时住在宫内,是与其母妃一同居住。宁远与丽妃如此,其他诸位公主亦不例外。
因而当王福从七皇子那里出来,将李文送到六公主面前时,他所面对的便不是公主一人。确切来说,是他压根见不到六公主的面儿,就被为女儿主事的静妃娘娘拦了下来。这李文究竟是为谁做事,便一目了然了。
“章文昭胆子是不小,送还给和乐公主?是送还给本宫吧!人既然送出去了,出了事他自行罚了杀了,往后不必特、地来告诉本宫。”静妃连青鸾宫的门也没让王福进,就站在宫门内,周身气势压得王福不敢造次。
“那娘娘您看,这人……”王福小心翼翼问道。
“怎么来的,怎么带回去,要杀要剐是你们府里的事,别脏了本宫的地。”
“可要是驸马怪罪,奴才该如何应答?”王福知道什么人不能得罪,说话也留有余地。七皇子的母妃端妃不受宠,七皇子权势不显不必多怕,静妃却是敢一句话就要他命的人。这位与皇后在宫中争斗多年还不见败,不容小觑。
“他怪罪你是你办事不利,与本宫何干?怎么,康平是听了她状元郎好哥哥的话,站了边儿便急不可耐来冲本宫表态了?”静妃眼里满是嘲讽,“本宫只生了一个女儿,你们心里那点子龌龊再敢舞到本宫面前来,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王福一惊,忙跪在地上以额点地。
“你最好不敢,你是谁的狗本宫清楚。”静妃最后睨了王福一眼,“本宫敢说就有说的底气,你那点伎俩留给康平看吧。滚。”
“是,奴才告退。”王福悄悄抬起一只眼,望见静妃远去的背影,这才起身,叫身边两个苦力重新拖着李文,打道回府。
不多时,王福在青鸾宫吃瘪的消息就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春鹃详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末了不解道:“娘娘,奴婢有一事不明。”
“说。”
“静妃娘娘好大的阵仗,她那么懂,怎的还派了李文那样的废物去伺候康平公主?”春鹃是真有不解,但话里话外带上那么点对静妃的贬低,就能讨得皇后的欢心。
皇后听闻此言,便有好心情给春鹃解惑:“你懂什么,李文去康平府上是什么时候,章文昭与康平成亲才几日。以前的康平可不就是个没用的哑巴吗,杀鸡焉用牛刀。要是今日再叫静妃出手,你且看她会用什么人。”
“娘娘圣明。”
“哼。”皇后弯着嘴角轻笑一声。
“可娘娘,奴婢还是觉得此事不对。静妃娘娘是只有和乐公主一个女儿,那她干嘛要管康平公主呢?”
“谁知道呢。”皇后并未再答,喝着茶,掩去眼里的精光。
*
李文在出宫的路上就已经醒了,看清自己身在何处,吓得他当即瘫软在地。王福也不敢在宫里闹出动静,要是得罪了哪位惹不起的,今天别说李文,就是他多半也得有去无回。
宫里多少有一些像静妃这样不肯卖皇后面子的,还有一些是根本不知道他是皇后的人,又对康平公主没有半分害怕,想处置他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大不了杀了后再同康平公主知会一声,康平绝不会为他这个下人出头。
是以王福耐着性子同李文解释了一通,没说回府是什么下场,瞒着哄着先把人稳住,几个人总算是妥妥当当回到了公主府。
进宫一趟若不是快马加鞭连赶带跑,至少两个时辰。王福没想到他领命离开时驸马在青松斋,他回来复命,驸马还在青松斋。驸马仅仅是从日头底下,挪到了屋里而已,坐势、神态、气势都与他离开前几乎无差。
王福敏锐感受到驸马心情很差,站在驸马跟前和站在纳凉的冰盆跟前,竟分不出哪个让人更冷。他只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回驸马,七皇子殿下命人将张涛押了下去,叫小的带话说改日亲自来府上拜会。和乐公主殿下小的没见着,是静妃娘娘出面,叫小的将人领回来。说是送出去的人归咱府上自行处置,杀了剐了别脏了她的地……”
“静妃娘娘原话是这样说的?”章文昭声音冷得要掉冰碴。
“额……是还说了些别的,静妃娘娘还说、话说您站了队不必到她面前耀武扬威,说她只有一个女儿,不掺和龌龊事,以后不要再去挑战她的耐心。”王福抬眼,瞧不出章文昭是否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