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佑从口袋里拿出一块蓝色的男士手帕,打开手帕,里面躺着的正是贺敏敏的金表。
大概是昨天和那群流氓对峙的时候贺敏敏在慌乱中遗失的。江天佑把她送回家后,打扫店堂时发现。
贺敏敏拿过手表,看着表链横断处,微微怔住。
当初交换定情信物的时候,郑翔送了她这块浪琴金表,她给了他一只金笔,寓意“情比金坚”。现在郑翔不见了,连他送的金表都断了。难道冥冥之中,老天爷早已经判定他俩注定不会在一起?
江天佑没注意到贺敏敏的表情,现在的他自己也是为难的事情一大堆。
他摸了摸裤子口袋,那里面是一封航空信,从香港寄过来的。
今天上午他请假半天,根据信上留下的电话,特意到邮电局去打国际长途。电话那边的韩律师说了,让他尽快赴港办理遗产继承手续。
遗产……
想到这两个字,江天佑一阵心酸。
他终究这辈子都没有看到过母亲一面,若不是那封信,他甚至不知道她还活着,一直在香港。
明明探亲早就开放了,为什么不来看望自己。
直到临死的时候,才想起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么?
江天佑忍不住长叹一声,抒发怨气。
与贺敏敏的叹息重叠在了一起。
两人惊讶地互相看着对方,一股说不清的情愫伴随着咖啡的香气萦绕在他们之间。
江天佑回到饭店已经过了饭点,师父阿根一个人在后厨洗碗。他叼着一支烟,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江天佑,示意他把店门关上。
“师父,今天怎么那么早就打烊了?”
江天佑要去后厨帮忙,阿根让他坐好别动。
拿了一碟油氽花生米,又开了一瓶酒,阿根坐在江天佑对面。
“阿天,你来我店里几年了?”
阿根把香烟掐灭,一手举起酒盅,和江天佑碰了碰杯。
“十七岁那年街道安排我到这里,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
江天佑看着对方额前和鬓角灰白的发丝和深壑似的抬头纹,想到当年刚来这里的时候自己很不服管教,被这位阿根师父狠狠教训了几回。
师父那时候正值壮年,身胚好似一座小山,因为常年颠锅,胳膊比普通人的大腿还要粗。教训起还在青春期的江天佑跟扔小鸡仔似的。
因为实在打不过,江天佑这才“逼不得已”走上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