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楠思显然没将他这句话给听进去,顾自在心中推敲着所有的细节。
前世是差不多在踏青宴前的那段时间她才开始慢慢接受皇甫临渊,与他越走越近……而也是在踏青宴前,付雨柔接到了要想办法取她性命的吩咐。
如此想来,陛下说不准从很早起就对她起了杀心,只不过之前她一直对皇甫临渊很冷淡,陛下也就没有动手。只要她一旦开始表露出接受皇甫临渊的态度,陛下就坐不住了。
季楠思回过味来,狐疑地抬起头,“陛下想杀我,是因为不愿看到我成为太子妃?”
皇甫临渊的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闪,“楠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季楠思的眼风直逼而去,“你越是想娶我,陛下就越是想杀我,你明知道这点,却还是不愿放弃将我迎入东宫的想法?”
她又想到了那日,他不惜强掳她入东宫为妾,也要将她禁锢在他的身边。
这个人的占有欲、控制欲,怎么能这么可怖?
皇甫临渊不再躲闪,迎上了季楠思的视线,固执道:“唯有此,孤才能护住你!”
两人对视良久,谁都没有再说话。
季楠思紧抿着唇,终是没了耐心,果断转身。
与其浪费时间留在此处与他虚耗,不如尽快回到尚合殿去,想办法探探陛下的口风。
“楠思。”皇甫临渊在背后叫住了她,“你仔细看看这四周的布置。”
季楠思顿住了步子,视线朝左右两边梭巡起来。
这是一处寻常的庭院,若说不寻常之处,唯有其中的布置太过朴实。这里毕竟是皇宫中的庭院,却看不出一丝华贵奢靡。
庭院占地不大,四周的院墙脚下布有错落有致的花坛,其中一面墙前种有几株翠竹,平添雅致。仔细一看,月光下能够看见一条石子铺就的小路将整个院子给围了一圈。
看着这种布置,季楠思的脑海中已经有了几个画面。
当初布置这座小院的主人,或许喜欢在饭后惬意地漫步于这条石子路上,一边欣赏自己亲手种下的花草,或是去院子中央的观赏池塘前,拈一点饵饲喂喂小鱼……
季楠思朝侧边的花坛走去,粗略扫过一眼,其中几乎找不出一株名贵的花草,种的都是四处能见到的品种。
她莫名意会到什么,不由勾唇浅笑。她平常就喜欢侍弄花草,这院子的原主人大抵也是喜爱花草之人,却只能种下这些随处可见的品种,她好像能够猜到原因。
目前花坛中种的这些都是些极好养活的,许是院子的原主人虽然爱摆弄花草,却没有几分技艺,只能退而求其次,满院种上不需要精心照顾便能顽强活下来的品种。
这一切的布置,隐隐勾起了季楠思的一段遥远回忆。
皇甫临渊跟了过来,“这里的一花一草,孤都让人悉心养护着,近乎没有变化。”
季楠思看向其中两株眼熟的鲜花,问道:“殿下与这院子的主人是何关系?”
皇甫临渊没再应话。
季楠思想起这院子的主人是谁了,大约是一名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宫妃。
宫中的女子命运多舛,前一刻还能圣宠不衰,后一刻便能万劫不复。也不知那位宫妃现在的境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