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陛下确实是最可疑的人选。
至于他为何要让付雨柔动手,大抵是这样行事最自然、合理,最不会引人起疑。
自古以来,后宅女人之间的争宠都避免不了死死伤伤。
季楠思如若因为意外或刺杀而亡,护国公哪怕不肯善罢甘休、执意要细查下去,也只能查到付雨柔的头上,绝不会查出这是陛下的授意。
如此,陛下便能够在不伤君臣之谊的前提下,将季楠思从世上抹去。
想到这,季楠思的脸色渐渐泛白。
她何德何能,竟能让陛下这般费心思来取她的性命?
而这事……和国公府的惨案又是否有关联?
季楠思的心神极为不稳,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里乱蹿。
付雨柔在一旁耐心地品着茶,没再说话。
良久后,季楠思喃喃道:“你将这些都告诉了我,还特意强调儿时的经历,是想引发我对你的同情,替你瞒住假龙孙之事吗?”
付雨柔顿住了动作,“于我而言,世上最重要的只有两人,其一是我的娘亲,另一人则是太子殿下。”
“秋猎之时,我知道太子殿下对我起疑,只能出此下策提前服用了能改变脉象的丹药,佯装有孕逃避他的责难。可这到底是欺君之罪,如果事发,定会牵连到娘亲和殿下。”
“为了他们,我什么都做得出来。季楠思,我已经将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了,你定要信守诺言,将不该说的话都烂在肚子里!”
季楠思放下了茶杯,意味深长道:“看来你给我的这个茶杯果真没有问题。”
“什么?”付雨柔不解地随她一齐看向那个空茶杯。
季楠思幽幽道:“其实你今日完全可以按照原计划行事。”
她眼见着付雨柔抬眸和自己对上视线,认真道:“你之前完全可以将有问题的茶杯递给我,用方才那些话骗取我的信任,再看着我饮下有问题的茶水。”
“如若我被放倒了,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可以按照你想要的发展进行。你可以咬死我谋害了你肚子里的龙孙,届时木已成舟,房内又只有我们两人。”
“我醒来之后百口莫辩,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而你肚子里的假皇孙却再也构不成威胁。”
季楠思提起茶壶替付雨柔面前的空杯倒上茶,“可你偏偏没有这么做,你不是想不到,只是不愿如此做罢了。”
“其实你这人比你自己想的,更加坦荡。”季楠思替自己也倒上茶,举起茶杯朝她敬去。
付雨柔怔了怔,木讷地也举起茶杯。
季楠思将茶水一饮而尽,“你今日这般坦诚,我定然会信守诺言,将那事隐瞒到底。”
付雨柔也喝下了杯中的茶水,神情不自然道:“多、多谢。”
她对于两人这会儿的和睦显然有些不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