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满不在意:“上一战中大夏胜,若是大庆能胜出,自然有条件随意开。”
茅湛气愤,却无言以对。
李意清走在他的身?边,伸手按在了他的衣袖上,晶莹的碎粉染在他的甲胄上。
她微微笑?着,朝他摇了摇头。
他眼睁睁看?着李意清像被押囚犯一样?押走。
另一边,李意清并没有被带到上次议事的屋中,而是到了一处像是废弃城墙的地方。
她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眼前空旷,无人看?守,残垣断墙,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将她带到后,士兵离开,只留下她一个人。
李意清一步一步迈上破旧的台阶,走到烽火台的时候,如血的落日光芒普照,一缕正好照在她的侧脸上。
侧耳听,耳边风声哀怨缠绵,像是诉说着这块地方曾经如何繁华,又如何衰败哭悲,断墙声,哭嚎声,哀鸿遍野,声声不绝。
落日半陷在地平线。
李意清伸手勾下一缕被风扬起的发?丝,放眼望去,目光沉沉。
身?后的城墙响起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李意清回眸望去,只见大夏的少年主帅笑?意浅浅,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
他走到她的近前,像是要仔细观察着她眼中的每一寸反应,很可惜,他并未能在她眼中看?到意外。
沈林垂下了眼眸,再睁开已是夏侯承。
他没有去追问?李意清为何丝毫不意外他的身?份,而是和她一样?转身?去看?落日,声音散在风中:“姐姐,我叫夏侯承,是大夏前太子独子。”
李意清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夏侯承又凑近了一些,近到可以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在落日的阳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他的嗓音有些委屈:“姐姐,你怎么不看?我?”
李意清转头看?向他,曾经瘦弱的少年像柳树抽条,长得已然比她高?大,她需要微微抬头,才能将夏侯承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你有什么好看??”
夏侯承一噎,半响,胸腔中闷声笑?着:“姐姐,你以前不会这样?说话。”
“是吗?”李意清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摩挲着指尖,动?作轻柔地像是要挽留一缕晚风。
夏侯承望着她的指尖,忽然想起那个海边睁开眼的黄昏。
一切都?是暗淡的,光只存在毫厘之间。
李意清将最后一点细碎的粉末散入空中,任晶莹落在地上。
夏侯承安静地看?她伸出手,直至最后一丝光隐入地平线。
“姐姐。”夏侯承又开口喊了她一声。
黑夜之中,他的表情并不像方才那般从容镇静,而带上一种隐秘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