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跪书此词,以敬献于慈闱之前。
感母恩之无边,如春晖之暖,如秋露之润,绵绵不绝,浩渺难量。
曾行孤阅川,晓月日升,常思常念,却怯书予母,怕思念如春风不尽,再难悠游。
母亲之教诲,如金石之言,铭刻于心,使余知诚信之可贵,善良之必行。
今余已长大成人,深知母亲之恩重如山,非言语所能尽述。
故借此词,慷慨陈于前,愿母后福寿安康,笑颜常开。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儿意清顿首再拜。
读完,皇后心中酸涩难言。
顺成帝心中则有些不是滋味。
李意清在宫外时,每每往京中寄信,都只写给父皇,没想到竟然是害怕听到皇后的忧切思念。
不过看着皇后哭得眼眶通红,他还是站起身,将皇后拥在自己的怀中。
皇后的泪水滴在花笺上,墨迹缓缓晕开。
尽管悲伤,可身为中宫皇后,她的悲伤很快就被收起,她小心翼翼拿帕子擦了几滴不小心落在花笺上的泪水。
顺成帝轻声道:“吃饭,吃饭。清儿就住在皇城脚下,你若是想见她,派个人传话便是。嫦月殿也不动,就给清儿留着。”
皇后嗯了一身,推开顺成帝,细致地将花笺放入她最珍视的木匣中,才露出笑。
“果然清儿还是和臣妾亲近,”皇后眼角还有些红,却不妨碍她此刻笑靥如花。
“难道陛下方才不高兴了?清儿书信告诉你我都是一样,就别计较了。”
顺成帝刚想说“这怎么能一样”,脑海中蓦然想起几个月前一幕。
见皇后似笑非笑,顺成帝难得觉得有些牙酸。
另一边的慈宁宫中,一个嬷嬷忽然进来,她走到太后身边,轻声附耳道:“太后,张太妃身子不好了。”
太后正在用膳,闻言蹙眉,“这大喜的日子,提她做什么,真是晦气。”
於光公主大婚的日子越近,那位的身子就越来越差,到现在已经是卧床不起了。
“去,把张院判喊过去,让他无论何种方式,都不能让人在这几日出事。”
太后摩挲了下手上的扳指,冷声吩咐道。
太妃去世,只需在自己殿前挂三天白幡,连祖庙都不必惊动。待哭完孝,由人从侧门葬入惠陵。
这张太妃不早不晚,偏偏是今天。
八成是听到意清成婚的消息,气急攻心。
原先先帝在时,便是个不安分的。后来大局已定,她才收敛了几分。
老了不肯好好颐养天年,非撺掇儿子去蓬莱仙岛寻仙问药,获得长生。郡王迫于母命,只能出海,在海上遇到风浪,又不会水,等人找到,都已经泡胀了。
因着郡王是为了尽孝,皇帝将他追封为恭亲王。不过死后哀荣,再奢华,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