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不解、不甘、不舍、自卑、自我否定,各种情绪萦绕着她挥之不去。她的脑子快炸了,心中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唐雨遥要赶她走,唐雨遥嫌弃她,唐雨遥不想继续跟她同路了,唐雨遥要离开她,她要失去她了,这个世界这么大,她连哪是哪都分不清,今天若是她们分离,茫茫人海,她再去何处寻找?时逢笑极没出息地哭了,连话声都带着浓重的哭腔:“可是我……”可此时的唐雨遥却再不心软,斩钉截铁打断她:“没有可是!”“要不你、你打开门,我们好好谈一谈?”时逢笑抽泣起来,无助又不肯放弃。“无话可谈。”这一句话如同一记闷棍,重重打在时逢笑心上,让她如被判了死刑的阶下囚一般,不留下一丝回还的余地。她站在门外太阳穴突突地疼,心脏憋得像抗了千斤大石,无话可谈四个字太过沉重,能将她碾压粉碎,碎成齑粉尸骨无存。这强大的负面情绪将她击垮,牵动之前挨了邹明的那掌所受的内伤,五脏六腑火烧火燎犹如针扎刀割。好痛啊……她缓缓蹲下身,肩膀抖动,手顺着门摩挲出细细碎碎的声响,眼眶盈满泪水颗颗蜂拥而出,太痛了,她这样想着,最后终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东花和南风一起帮着牛大壮媳妇儿收拾好厨房后,就先留下照顾八喜了,毕竟是为了救大家受的伤,她那会儿事先跟唐雨遥打了招呼,说会晚些回来。等到八喜熟睡,东花才慢悠悠地回到右边院子。她回来的时候正巧撞上时逢笑晕倒在门前,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将人从地上扶起,伸手用力砸门:“主子!时姑娘晕倒了!”唐雨遥心头一紧,伸手便要去开门,可手臂举起时,又咬了咬牙,转头对南风说:“你去,把她抗到郭先生那里。”老实站在一边静静听了这么久的南风长叹了一声,想到郭瑟之前瞧时逢笑的眼神,试图劝说:“殿下,您费了那么大的功夫,便是要仰仗齐天寨的威名省去诸多麻烦,而且兰峰上那位号称天下智囊,时姑娘的武艺又出类拔萃,您真的要把她推向别人么?”唐雨遥的手臂缓缓垂下去,因这一晚上情绪起伏过大,面上已是颓然尽显,她无力地说:“总要逼一逼,才能栓得更牢。”作者有话要说:遥遥开窍会比较晚,但是不妨碍笑笑百折不挠~别担心。说好的大波甜蜜日常不会少的。☆、命悬一线南风没再多说什么,她其实明白的,她家主子对时逢笑似乎已经不是利用那么简单了,要不然她的神情不会那么落寞茫然,她会露出一贯的淡漠,若是她成心使计,那也该目光狡黠,可都没有,她在唐雨遥眼里,只看到了无措。“您好好想一想,逼得太过怕会适得其反。”南风抛下这么句话留给唐雨遥自己琢磨,然后顺从唐雨遥的意愿,打开门,扛起人,让冬花帮忙扶稳,一起往郭瑟所住的院子去了。郭瑟此刻还没睡下,或者说,她无心安睡,握着紫毫仔细斟酌着如何调养时逢笑的身体,时逢笑本身体寒畏冷,她便规避掉所有寒性药物,今日也没诊脉,不知道那治内伤的药能不能将她治愈,心里担忧得紧。正当她凝神细思要再次下笔圈掉几味药时,东花敲响了她的门。“郭先生!时姑娘晕倒了,您快给她瞧瞧!”手中的笔一顿,笔尖的墨落在纸上晕出一团,洇开的墨痕如她慌乱的眼神一样,杂乱无章。啪嗒一声搁下笔,郭瑟甚至连面纱都没顾得上带就去拉开了门。“进来!”她几乎是急吼出来的。东花没见过郭瑟失态,更没见过郭瑟的真容,望着那张人间绝色的容颜她整个人都怔住了,张大了嘴巴半响没动。南风背着时逢笑,低着头躬着身自然没看见郭瑟未戴面纱,她疾步入内,没说什么话,直接把时逢笑放到屋内仅有的一张木板床上。错开身时,她猛然抬头看到郭瑟的脸,反应也不比东花差到哪里去,多少年了,郭瑟和她们家主子时常来往,可从来不曾将这面纱揭开来过。郭瑟的长相,她们都找不出词来形容,只能联想到“人间绝色”四个字,没有时逢笑那般英气,也没有唐雨遥那般冷冽,可又不似小家碧玉的乖巧或大家闺秀的端庄,她的眉目能传情,她的脸颊能醉人,她生得太好看了,把世间所有美好的词堆叠在一起也不足以尽绘出来,哪怕只得惊鸿一瞥,也能让人心驰神怡。因为担心时逢笑,她的浅眉微微皱起,目光中泛着波澜,楚楚动人,任谁看了都想怜惜着去抚平她的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