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向尽,梧桐已开始落叶,街头树间,时而传来一阵刺耳的繁音。霜薄风清的秋风吹过天地,郊野之外,如火般的颜色染在枫林、柿丛,和浓紫的颜色泼满了山颠天际。本应给人带来凉爽舒畅的秋风,却让有些暮气沉沉的金华殿显得更为萧瑟。慕堇安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那张美艳却尤为憔悴的脸颊,脸上表情似哭似笑,给人一种极其悲伤的感觉。“娘娘”看着坐在镜前魂不守舍的慕堇安,边上的宫女清儿脸上也泛起了忧色。“您不是在前日收到老爷的回信了吗?怎的还不开心?”闻言,慕堇安突然激动的嘶吼起来,“不要跟我提他!我没他这么一个冷血无情的父亲!”清儿被吓了一跳,连忙凑到慕堇安身旁,“娘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被所爱之人暗害,自己的父亲却只顾权利不管不顾,清儿,你说我是不是不该活着?”慕堇安眼眶发红,声音嘶哑。前日她给父亲幕谦去信,讲明不久前玉儿向她投毒之事,劝其父不要再与齐王楚天齐苟合。可谁曾想幕谦给她的回信无比冰冷,反倒让自己这个女儿不要坏他的大计,更不要毁了慕家往后的富贵。何其讽刺,何其可笑?自己被所爱之人利用暗害,后又被至亲抛弃经历如此之重的打击,慕堇安这两日几乎已将眼泪流干了,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感到了绝望,甚至心中已经起了轻生的念头。“老爷老爷怎会不管娘娘呢?”清儿跟拨浪鼓似得摇着头,不敢置信地道:“从小老爷就最疼您,怎么会”慕堇安自嘲一笑,将自己与父亲的书信内容全部告知了清儿。“不可能!老爷怎会对小姐您这般心狠,这不可能!”清儿拼命摇头,她未陪慕堇安进宫前便是慕府的丫鬟,自幼伺候在慕堇安身旁,对慕家的情况她是极其清楚的,在她看来,慕堇安自幼就格外受慕谦的宠爱,慕堇安遭人投毒所害,慕谦说什么不会不管才是慕堇安苦笑着摇摇头,溃散的目光望着门外的飘落的树叶,心情好似跌入谷底般绝望,“清儿,我突然觉着,我活着实在没什么意思”“娘娘!”清儿吓了一跳,一把扯住慕堇安的胳膊,“您千万不能想不开!您还有皇上,皇上对您如何,您应该清楚才是!”闻言,慕堇安那如同死灰般的瞳孔短暂地发出一丝光亮,但很快便又暗淡了下去,“我配不上皇上”……凤鸾殿内,皇后洛长凝正坐在书案前提笔写字,见贴身宫女兰淑走进屋内时,缓缓放下手中毛笔,“怎么了?”兰淑低着头说道:“金华殿那位,很伤心。”看着宣纸上如同男子般豪迈的笔触,兰淑心里又是一紧,自家娘娘琴棋书画精通,一手婉约小篆更是写的出神入化,名动京城。只不过外人所不知的是,洛长凝除了擅写小篆外,还极擅模仿他人的笔迹,依稀记得在洛长凝未出阁时,她模仿着自己父亲的笔迹誊写了一篇古诗,最后差点连洛文槺本人都给错认成自己所写了。由此可见洛长凝在书法上的造诣是何等高超。“呵”洛长凝露出讥讽的嘲笑,“除了哭哭啼啼,卖弄姿容外,她还能做些什么?”自从知道慕堇安曾对楚天耀投过毒后,洛长凝便对这位容妃十分厌恶,在洛长凝看来,一切对楚天耀不利的因素,都是她要消除的,包括这位容妃。兰淑低着头细声道:“听说,是昨日看了家中的来信,心情就一直没缓过来”洛长凝从书案上拿起一张折好的信纸,又从边上的小柜中取出火折子,哗啦一声,一股火苗燃起,洛长凝不紧不慢地将另只手上的信纸放入火中,转瞬间,那张信纸被烧为阵阵灰尘,四处飘散。“送信的太监是谁?”洛长凝眯着眼望向兰淑,脸色无喜无悲。“宫道守夜的小德子。”“秋天多雨,我记着前几天就有宫女太监因为打滑跌入御花园的御湖里,好在有眼尖的奴婢给救上来了”洛长凝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茗了一口,又说道:“守夜的奴婢就更要小心了,你得好生提醒提醒他们,让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多注意注意。”兰淑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头低的更低了,“奴婢,明白了。”说着,兰淑便躬着身缓缓退了出去。她和洛长凝与清儿同慕堇安的关系一样,也是自小便生长在洛家的丫鬟,对自己这位身为皇后的主子十分了解,洛长凝后面嘱咐她的话,她怎能听不明白?这是要让她,去灭口没错,慕堇安收到的那封格外冷漠绝情的家书,是洛长凝替换的,特意仿照慕谦的字迹写给慕堇安的“蠢货!”手持茶杯的洛长凝走到窗前,望向金华殿所在的方位,嘴角露出冷笑,“如此大的事,你那绝情的老爹,怎会因为一个女儿而收手?”洛长凝这话说的没错,慕谦送达慕堇安的书信原文被她刚刚所烧毁,虽没有自己仿造写出的那篇家书冷血,但也可以称作无情。慕谦的意思很简单,齐王向慕堇安有投毒暗害之心又如何?他慕谦,乃至整个慕家已经回不了头了,唯有彻底跟楚天齐绑死,全力助齐王夺得大宝之位,他们慕家才有可能无恙。一旦参与了这场权力的政治游戏,就再也没有自由下桌的机会。这个道理,慕谦懂,洛长凝也懂,唯独,慕堇安这个满脑子皆是情爱的小妇人,不懂。洛长凝之所以要仿造慕谦字迹给慕堇安伪造出一封使其绝望的家书,想要达到的目的无非两个,其一,要么使慕堇安陷入绝望,让其自缢。其二,要么对亲人和以往所爱之人绝望,将所有希望与感情寄托于楚天耀。无论哪种结果,都是洛长凝乐意看到的,因为这样,才算是为楚天耀彻底清除了慕堇安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开局被架空,朕要成就千古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