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去手忙脚乱的擦,嘴里难以置信的问:“啥?你说我继承了啥!?”
唐永昌说:“你还跟我装!海城都传遍了!我是真没想到小看你,你这么有本事,霍老爷子的股份都让你哄到手了。你之前一点儿风声都不跟家里漏,你以为这百分之一的股份凭你自己守得住!?”
唐永昌说:“你要是聪明点,就回唐家一趟……实在不放心,我把你妈叫上,我们两个终究是你亲爹妈,会帮着你……”
郁李说:“谁跟你‘家里’。没事儿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不行了打一堆电话报丧呢。”
郁李猛地掐断,没给唐永昌半句回击的机会。
他骂归骂,骂完回头看霍长风,两眼涣散:“你刚刚听见了没?”
霍长风已经放下他那台电脑,侧坐在沙发上,手臂搭着沙发靠背,撑住自己的侧脸,饶有兴趣的看着郁李:“嗯,听见了,你骂人还挺厉害。”
郁李大怒:“谁跟你说这个!我是说股份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霍长风推推鼻梁上下滑的眼镜,颇为无辜:“律师当着你面宣布的。”
郁李:“……有这么回事?”
霍长风肯定点头。
郁李顿时萎靡了,变成一株被太阳暴晒蒸干水分的小草。
霍长风观察郁李的神情,他说:“爷爷很喜欢你,专门留给你的,免得以后我欺负你。其他人要是拿到这百分之一的股份,会欣喜若狂。怎么就你这副反应?”
郁李还是蹲在那,瓷砖上半干的水痕快要消失无踪。
霍长风说:“霍氏百分之一的股份值很多钱,你父母手里的所有的流动资金跟不动产加起来,可能都没有这百分之一的一半值钱。”
郁李终于有反应。
他起身将抹布洗干净,拧干放在架子上,而后回房间拿着个廉价的红色绒布礼盒出来。
他递给霍长风:“这个也还给你。”
霍长风注意郁李用的是“也”。
他没有接,抓着郁李的手腕,就他的手打开那个盒子。
里面装着的果然是那块表。
霍长风问他:“为什么不要?这是爷爷给你的,不是我给你的。”
霍长风说:“你知道这块表值多少钱吗?拍卖价八千多万。”
郁李说:“我知道啊,我还特意去查过,八千九百七十四万,四舍五入九千万。”
郁李那双桃花眼坦然的望着霍长风,用他那套理所应当的道理说服霍长风:“但这不是给我的,钱越多我越不敢要。如果是你给我的,我就收了。爷爷给的不行。因为不是给我的。”
郁李小心将盒子盖上,放进霍长风怀里:“他以为你喜欢我,才会给我这些。这叫爱屋及乌。但你是为了让他安心不留遗憾,才带我去见他。这些东西你先自己留着,等以后你真有喜欢的人,再给人家。”
霍长风觉得很可笑。
这么多年,前所未有的想笑。
他从一开始认识郁李的时候,就知道他天真。说他搞不懂这个社会的规则也不至于,他许多时候都比那些高高在上的富人更清楚这个社会规则的残酷。
但他就是天真。
非常的天真。
天真到不合时宜,天真到愚蠢。
如果换了一个人,哪怕要将这些东西还回来,也知道该问霍长风一些好处。
但郁李就这样递过来,说,这个该给你喜欢的人。
霍长风笑不出来。
他透过镜片,盯着郁李,意识到一件可能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