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风觉得他自己都没有这样难过。
霍老爷子的死被拉长,他的死亡是必然的,霍长风与他都心知肚明。甚至为了股价与霍家内部的情况,霍老爷子撑到最后几个月,已经无比的痛苦,活着变成了一种折磨。
死了反而是解脱。
霍长风为他能摆脱痛苦感到高兴。
而郁李作为不知情者,来代替付出了那份哀悼与伤心。
他爷爷看人一如既往的准。
一夜无眠。
后半夜,佣人送来吃的。
霍家人留着守夜,部分与霍长风关系好的年轻人,也陪着守夜,诸如柯乐几人。
郁李的生物钟遇到了很大的挑战。
他困得东倒西歪,强撑着不睡。
霍长风拉着他:“去吃点东西吗?吃完会精神些。”
郁李用力撑起自己的眼皮,瞪着眼点头:“好。”
他们去了柯乐那桌。
这群二代是夜里通宵玩惯的,根本没有生物钟这玩意儿,瞧见郁李困得东倒西歪的样很新奇。
臧思若问:“喝不喝冰的?”
郁李眯着眼睛去打量臧思若推来的饮料,是冰可乐。
他摇摇头说:“我就喝水。”
臧思若耸肩。
他们吃了半个小时,郁李果然又精神不少,抱着加了冰块的白开水发呆。
霍长风在郁李的后颈捏了一下,他的手冰凉,郁李被冻得一激灵,彻底清醒。
“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亮了。”
郁李点头,凑到霍长风脸侧小声问:“定的什么时候?”
“九点吃完早餐出发,十一点下墓立碑。”霍长风的手虚按郁李后腰,低声说:“立碑后,在爷爷的墓前,正好宣布一些事。”
郁李茫然点头,眼睛盯着外面墨蓝的天。
他忽然小声问霍长风:“你不难过吗?”
霍长风沉默片刻,反过来问郁李:“你呢?”
“你是问……现在?还是,我们家那个时候?”郁李迟钝的思考。
霍长风说:“你更小的时候。”
郁李眼神茫茫,语气平淡放空:“第一次难过。”
霍长风:“第二次不难过了?”
郁李摇头:“更难过了。”
霍长风就那样看着郁李,大约几分钟,周围是许多人的窃窃私语。臧思若跟柯乐一群人在喝可乐,此起彼伏的打气嗝,用这么一点点不出格的小乐趣让自己保持精神。
霍长风回答了郁李的问题:“我也难过。”
“我比你大了十几岁,还是难过。”
“啊?”郁李觉得自己脑子彻底转不动了,“你不是28岁,比我大……二十八减二十……”
霍长风淡淡笑了声:“我是说,现在的我,比十五六岁的你,大了十几岁。”
郁李低下头去,闷闷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