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慕平静道:“那郡主能乖乖不动吗?”
明昭觉得可笑:“别以为我寄人篱下就会听你的安排,想得美。”
裴知慕坦然道:“那郡主委屈些,就与知慕一直保持这样的动作吧。”
明昭面露难色:“…裴知慕,你故意的吧?明知道我憎恶你,非得在我面前嫌麻烦,惹晦气是吧?”
裴知慕眼睫微颤:“若是郡主肯听话,知慕也不会故意为难郡主。”
“这一切全看郡主如何所想所做。”
明昭眼神意味深长,直勾勾的盯着裴知慕看,突然说道:“裴知慕,你把我软禁在这里,沈以峤不知道吧?”
裴知慕眼神闪躲,反问道:“难道郡主被他所伤,仍然想见他?”
明昭想起那个雨夜,长剑刺入胸膛的痛苦仿佛还存在她无法磨灭的记忆之中,鲜血洒满两张惊愕的面容。
也许是故意的,也许是无意的。
但明昭知道,自己所做之事已经足够让沈以峤将她碎尸万段,如今他痛快的给她一剑,也算是一种优待了。
明昭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继续问自己的事情:“你把我软禁在此是背着沈以峤干的吧?”
“怎么?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的人,却对自己未来的夫君背信弃义,裴知慕,你想死啊?”她冷笑连连,语气讥讽。
“而且我已经做出通敌叛国之事,俨然成为了人人喊打的叛徒,你与我混在一起,轻则流放斩首,重则诛九族。”
明昭微微扬起头,凑近裴知慕耳边,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意味:“裴知慕,你也许会和我一起下地狱哦。”
预想之中的恐惧和害怕没有出现,除了裴知慕的耳朵有些红以外,她冷静的跟块坚硬的巨石一样,让明昭觉得无趣又烦躁。
裴知慕淡淡道:“不论郡主是骂还是打,在郡主伤势还未恢复如初,知慕不会放郡主离开的。”
明昭躺回床上,一脸费解和不可思议道:“你救我…是真的救我?”
这话问出,她心中陡然浮现几分可信。
安静的木屋,干净的衣物,伤口被包扎好,不管哪处都让人看不出像是被囚禁的糟糕样子。
裴知慕与她对视,眼神程澈:“知慕若想杀了郡主,大可直接在郡主胸前补上一刀,又或者对郡主的伤势置之不理,郡主怕是此刻早就投胎了。”
“……”明昭反讥,“那可说不准?谁知道你这个人心里阴暗,将我囚禁于此,对我做一些残忍的事情,来报复我曾经对你的欺辱。”
裴知慕短促地笑了下,藏着一丝淡淡的悲凉和忧伤,说:“原来郡主是这么想我的。”
明昭挑眉:“你抢走沈以峤,害我成为京都的笑柄,我让你活到至今已是对你的宽容,你还想让我想着你的好,做梦吧,梦里什么都有。”
裴知慕松开她的双手双脚,起身坐在床边:“不论郡主是怎么想的,在郡主伤势未好之前,是离不开这座木屋半步的。”
“郡主怀疑木屋旁边有士兵把守,那么就请万分小心,不要试探。”
明昭坐起来,看着裴知慕精致细嫩的侧脸,目露疑惑:“裴知慕,我看你是真的有病。”
裴知慕嘴角挑起一抹黯淡的弧度,喃喃道:“也许吧。”
明昭白眼:“……”
明昭本以为裴知慕会虐待自己,结果这家伙一天也就来一次,一次也就待一个时辰,给她做好饭,给她准备了药。
原本裴知慕还要亲自给她换药,被明昭强烈抵抗,裴知慕没说什么,将药瓶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明昭打开药瓶,看到里面的膏体和香味,竟然发现这个药膏就是当时救下沈以峤的紫玉云膏。
怪不得裴知慕能将她的剑伤治好,竟然舍得给她用如此名贵的药膏。
此刻的明昭对裴知慕的感受有了一丝怪异的变化,既警惕又怀疑裴知慕的一举一动,既意外又感慨裴知慕对她的用心程度。
好好一个大家闺秀,未来大渊国的太子妃,天天跑到这座偏僻的小木屋来服侍她这个狼狈落魄的叛徒,还被她辱骂讽刺,仍旧面不改色的给她做饭送干净的衣服,准备好各种她爱吃爱喝的食物。
明昭看着手中的牛乳茶,还是一如既往的香甜。
她看了眼房外的天色,约莫裴知慕快来了。
明昭听到大门的声音,立刻起身走了出去,当见来人,她如遭雷劈,僵在原地。
明昭惊恐万分,磕磕巴巴道:“…沈…沈以峤?”
沈以峤目色幽深复杂:“明昭,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