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看着双掌空空,脸上掠过一丝空白。
她五指蜷了蜷,伸手抓住裴知慕的衣角,仰着头,半阖着眼眸:“那你干嘛一直跟着本郡主?”
裴知慕看着衣角被她扯在手中把玩,这种微妙的狎昵感让她恍惚觉得明昭在把玩的不是她的裙子,而是。。。
她闭了闭眼,把脑中的乱七八糟抛出去:“民女只是见郡主醉酒,担心郡主安危,想着将郡主送回侯府歇息。”
明昭用力拽了一下衣摆,冷哼一笑:“你说谎。”
裴知慕被拽的差点往前近了一步,她拉住衣裳,和明昭互相比力气:“民女句句属实。”
“你说谎,”明昭用力拉下裴知暮,看着她被迫弯腰,与她对视,“你明明想得到沈以峤,所以偷偷跟踪本郡主,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将本郡主杀人灭口,这样你就能当上大渊国的太子妃了!”
“本郡主告诉你,你休想做这春秋大梦,就算本郡主得不到沈以峤,也不会让你得到的!”
裴知暮垂眸,看着面前满脸红彤彤又气呼呼的明昭,一番叱责威胁的话,被她表现的如同孩子们之间的争吵似的,大人看了只会觉得可爱有趣,并不会觉得不妥无理。
清风划过湖面,泛起一片涟漪。
裴知暮不自觉的抬起手,用这样俯视明昭的姿势,将遮挡住她眉眼的碎发轻轻拂开。
她有些无奈道:“民女并不喜欢太子殿下。”
裴知暮与沈以峤相见不过几次,沈以峤对她的感情,她是知道的。
但裴知暮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太子妃之位不是那么好坐的,沈以峤对她也许只是一时好感,只要她不理会,或许过段时间,沈以峤便会把她抛诸脑后。
而且沈以峤对她的喜欢和厚待已经给裴知暮在暗地里树了不少敌人,让裴知暮深感疲惫,平白多了许多无须之祸,经过百花宴一事,裴知暮深知沈以峤对她的喜爱不是荣耀,而是负担。
世家大族和朝堂官员的女儿,每个人都对太子妃之位势在必得,她们你争我夺,明争暗斗,就连她那位庶妹裴芷柔都妄想成为太子妃。
可裴知暮清楚,这些女子所求愿望不过是镜花水月,能真正配上沈以峤的人,只有京城之中最尊贵无比的尊皇长郡主,两人门当户对,天作之合,金玉良缘,应是良配。
明昭握紧衣摆,将裴知暮拉低,一字一句道:“本郡主不信!”
裴知暮知道明昭不会轻易相信她,不然也不会设计百花宴落水之局。
她道:“若郡主觉得民女对太子殿下有私心歹念,民女便不会来绛帐楼赴约。”
“赴约?”明昭迷茫了一下,“什么赴约?”
她恶狠狠道:“好呀,你背着本郡主和沈以峤私会?!”
裴知暮:“。。。”
她理解酒醉之人没有半分理智,但明昭说出来的话还真是让人心梗。
裴知暮不想和明知谈论沈以峤,以免加深她与明昭之间的误会,而且沈以峤是太子,身份尊贵,不可随意谈论。
她看了眼地上的玩具,都是明昭在街上“乱抢”的。
全是孩子们玩的东西,风车、竹蜻蜓、花灯、小木剑、折纸鹤、香囊以及插在地上的半根糖葫芦。
“民女没想到郡主会喜欢这些东西?”
明昭扭头:“这些多好玩啊,你竟然不喜欢?”
裴知暮悄悄地把衣角往外抽:“民女以为郡主会喜欢金银珠宝?”
“呵,庸俗,”明昭嫌弃道,“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怎么抵得过这些。”
裴知暮一边问,一边抽衣服:“哦?郡主为何会喜欢这些玩具?”
“因为这些玩具代替父母,陪伴了我的儿时。”
裴知暮动作一顿,看着明昭的侧脸,见她眼角泛红,眸中如湖面一样泛起波澜。
“世人都羡慕本郡主,身份高贵优越,侯门贵女,是可望不可即的高位,”明昭幽幽叹了口气,“若本郡主可以选,本郡主很想成为普通人家的孩子,与父母相伴,不用再管朝堂战事,日日游历山水,品各地美酒佳肴,岂不快活,美哉?”
裴知暮抿唇,半晌,朝她牵唇:“郡主福泽深厚,定能心想事成,”
“再抽,”明昭一把握住裴知暮的手,警告道,“本郡主惩罚你的愿望可就真的心想事成了。”
裴知暮:“。。。”
时而清醒又时而糊涂的明昭真是让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