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冉环着手,从门外迈着懒散的步子进屋,见此情此景,发出啧啧声。小雀在他肩上蹦哒着鸣叫,似在附和着他的话。
“我从来不知,昭昭和膑是如此热情之人……兄长还没同意你嫁出去呢,这样不好,不好。”
桑冉笑笑,一把捞过两个正看戏起劲的孩童,把他们往室外带。
“来吧,小崽子们,跟我先出去,不然这俩人就要把自己烤熟在这了。”
等着这群乱来的闯入者的脚步声渐远,秦昭压在孙膑身上依旧动也不敢动。
她的头发明明都盘在脑后,他却觉得有青丝垂下,被风轻扫在他脸颊边——不然那些莫名的撩抚感又是什么呢?
“先生,我——”
“嘘……昭,能低头,离我再近一些吗?”
这下轮到她呆滞了。
秦昭的目光落在孙膑脸上,上面平静无波,似乎那句话并没有任何别样的意思。
她微微垂下头。
他看着她只落了根木簪的发髻,从怀中取出那只流彩的蝴蝶。拔开插针,将它缀在她发间。
“物归原主,昭。”
“先生,胸针……不是这么用的呀。”
“可是……很好看。”
她愣在那,看他的眼闪动笑意。
她兀地说不出话来。
“昭归……甚喜。”
*
在熟络之后,越发暴露本性的小马驹和他的弟弟,此刻迫于先生的威压,直挺挺地跪坐在案前,乖巧得像两只小萝卜。
嬴华的木剑被没收,丢出去的竹简被赢驷捡回来卷好放在案上。两人终不再闹腾,等着听孙膑发落。
“说吧,赢驷,来我这究竟要做什么。”
“是君父在召见列国士子听治国策论,我来找先生一起去看看……”
孙膑并未发话,看向身边的人。
桑冉撞撞秦昭,把木匣子放到她手上。
“赶早不如赶巧,昭昭,你该去让他们震惊一下。”
秦·招贤
秦昭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见到孙膑的那瞬间,会有那么强烈的、想要拥抱一个人的渴望。
尽管非常失礼,或许还会被人当成没有分寸感的疯子,就算秦国彪悍的民风对她影响颇深……
秦昭不得不承认,在这个或许算不上得到回应的拥抱里,她确确实实地重新汲取了某种力量。
像是干涸的池塘重新注满了鲜活的水,像是枯枝再次抽芽……类似缺失的拼图一角,被寻回补全的那种圆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