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来依言跪行至桌旁倒了一杯茶,两只手举着回到塌边。
他跪行得十分小心,生怕茶洒出来。
“公子请用。”
邓意潮满意地接过茶抿了一口,啐道:“这都凉了,你就是这么伺候人的?”
雪来忙回道:“公子赎罪,奴马上换壶热茶来。”
邓意潮将杯子一把扔回雪来怀里,杯中剩的茶也洒了雪来一身。
“算了,真是不中用。”
何楚云在一旁没有言语,只是觉得眼前一幕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儿时去舅舅家遇到舅舅屋子里新纳了妾室,大夫人因气不过而为难那新妾,便是此举。
邓意潮瞥见何楚云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憋闷。他心里不痛快,就肯定要找人发泄出来。这屋子里就三个人,何楚云他动不得,地上这奴隶他还欺负不得?
他后悔方才随手将茶杯扔了回去,他就应该将水泼在地上让这奴隶趴着舔干净,让何楚云多瞧瞧那奴隶有多卑贱,比之自己差得有多远。
“你胆子不小。”邓意潮冷冷道。
雪来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但也能察觉到对方的敌意,于是他把头垂得更低,小心翼翼地回答:“不知奴哪里得罪了贵人。”
邓意潮怒火中烧一脚踢上雪来的肩头。
雪来一个不稳向后一仰差点倒下。但他连忙撑起身子老实跪了回来。主人叫他听这位公子的话,他就要好生伺候着。
“你这贱奴,还敢多嘴。”其实邓意潮找不出雪来哪里得罪了人,他只是随口一讲,反正惩罚这卑贱的奴隶无需找什么由头。
“奴不敢。”
邓意潮看着雪来那勉强算是俊朗的面庞更不开心了。
怎么她身边这么多不三不四的人。
这女人也真是的,年后就要订婚了,还不老实,又是马奴又是乐奴的。
她为何就喜欢找奴隶?奴隶身上有什么特殊的?!
邓意潮居高临下看着雪来,厉声道:“认清你自己的身份,有些东西可不是你这贱种能胡乱妄想的。”
雪来闻言心如刀绞,可又无法反驳。
这公子说得没错,他的确对主子存了一丝妄念。他现在更怕主子听出了这位公子的话中意看破了他的心思后,觉得他恶心要赶他走。
他不想走。若真的被赶走离开主子,他不如死了算了。
邓意潮瞧他这卑微听话的模样颇有些得意,可何楚云完全置若罔闻,还拿起那本《北洲记》又继续看。
她不看他,他这威风耍给谁看?
早知道就不带书给她好了,生生分了她的注意。
要是他自己,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盯着这女人。
她倒好,但凡手上有点有趣的东西就将他扔在一边。
于是邓意潮只能转移怒气,看地上的雪来不悦更深。
这个奴隶除了身体健硕、个子高挑之外,再无值得入眼的地方。
何楚云为何会对他另眼相待?
他视线从雪来因为绷紧而更显粗壮的胳膊掠过,不屑地说道:“你体格不错,倒适合配种。”又回过头兴致勃勃地问何楚云:“嫂嫂,不如你将这奴隶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