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不该用你身上有嫌疑的理由将你留在身侧,”这金色长发的神明温和道,随即不等夏芙反应,便放过她,示意她躺在被铺上。
“好了,去睡吧,平稳一下你的情绪。”
“今天真的十分感谢您,陛下……”
看到陛下有结束与她的交流的意图,夏芙有些无措,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是,她刚刚从一堆将要处死的叛军们被带出来,此时很想有人陪在她的身边。
但这话对谁都可以说,唯独对皇帝不可以,想想也是,他是一国君王,此刻还有很多事务要去处理。
怎么可能就因为少女的一丝小小心愿就陪伴在她身边呢?
“您要离开吗?”可是,说是带有一丝小小的侥幸也好,她终究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不想让我离开么?”他好脾气地同她对答。
“不……不是,那个,我有些害怕。”
她结结巴巴地说,自己也理不清心中混乱的思绪,而陛下随着话音落下,手掌挡在她的眼前,为她遮去外面的光线,属于男性较高的体温令她的心脏深陷,安心与低落交织在一处。
是真的吗?
她在飞船上回忆起的那些细节,尽管只是微小的,陛下神态或者语气上的不同而已,可那隐隐意识到的一丝异样,真的是她以为的那样的吗?
从下飞船后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似乎已经告诉她答案了,可是夏芙不敢承认。
“好了,在你睡熟前,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睡熟前?”
“嗯,之后还有些事要做,”他平稳应道,随即再度安慰她,“等解决完剩下的事务后,你再来陪伴我,可以么?”
那被尊贵存在独特对待的感觉、让夏芙心中隐隐颤抖起来,似是激动,又好像是惶恐。
“我……”
“过几天我们就能回皇宫了,”弗雷德里希笑意醇厚地告诉她,“从观星塔上能将帝都之景皆尽俯瞰至眼底,休息好之后,去见一见吧,小猫。”
……
弗雷德里希静静等着那女孩的呼吸平稳,放落手掌,红眸停在她温暖可爱的面庞上片刻,随即站起身,推开房门朝外走去。
在外等候传召的侍从几人立刻跟上君王的脚步,直至走向政事厅,侍从们再次在大门外停下脚步。
陛下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事实上,这几日与叛军和大臣纠缠的弗雷德里希的确从她的到来收获了一些放松,尤其是那少女望向他的目光,干净而顺服,让他平复下心中见惯叛军悖逆眼神的火焰。
政事厅门内外,在外的侍者,在里等候着君王莅临的诸位大臣,皆从皇帝的脚步声与表现中判断出这丝细节,他的神情已然不似前几日的不耐和隐含怒火。
角落处,办砸皇帝交由下来事务的伏尔特与同僚稍稍交换了下眼神,随后悄悄松了口气。
那女孩在叛军出现同期被陛下以“有嫌疑”的理由锁了起来,他本以为那名不知来历的beta少女也是陛下吩咐要带来的人员之一。
谁知刚刚,在陛下最后审问那群反叛之人时,众目睽睽之下他直接将那女孩从叛军中抱了出来,神态是他们这群大臣从未领会过的温柔宽和,甚至还亲自抱着女孩走向后殿。
……这还是那个三十多年间脚步从不为任何异性停留,满心国务军务,冰冷铁血的陛下吗?
虽然搞砸,但……伏尔特垂下头颅,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但陛下似乎因那女孩的到来心情见好,前几日因为叛军之事笼罩在身侧的阴沉高压氛围也消散去一些,搞不好他将这女孩带来是有功的。
伏尔特想得没错,在这次会议上,皇帝与他们说起如何处置叛军时嗓音都慵懒且随意的,诸位大臣包括伏尔特都很激动,谁知道前些陛下心情不好,阴沉不定的那几天,他们这群大臣心里有多紧张。
谢谢伏尔特,诸位大臣满含热泪地心想。
真是谢谢那女孩,伏尔特也同样感怀地想着。
君臣相亲的氛围中,讨论起如何处置叛军的尸身都是一片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