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湛,你穿我的外套走吧。你的西装上还沾着血,搭公交回去会把同车的人吓到的,搭计程车的话大概没有司机敢大晚上载一个身上溅血的男人吧。”
一脸体贴小天使的模样,再加上此刻病重的那份虚弱感,竟然让金井湛有点……反思自己态度是不是恶劣了些。
“那,谢了。”
把太田於菟的西装外套穿上身,然后发现,袖口和下摆都,有点短,明显尺寸不太合适。
……感觉像是从哪儿偷来的衣服。
这绝望的上身效果,让太田於菟顿时郁闷地捂着被子呜咽:
“呜呜……我一定还会再长高的!”
金井湛:“……”
放弃吧!你都二十五了,骨骺线早就闭合了,没机会了!
……
从病房退出后,金井湛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总算能回家休息了。
【你的右手怎么了吗?】
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接着,难以发力的右手用最大的力气握成拳,充斥着满满愤恨的拳头。
刚刚,被问到自己的右手时,他差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永远都忘了不了,八年前在横滨港的那个夜晚——
那个时候,刚刚大学毕业的他通过了国家海关的考试,被分配到横滨关区总关工作。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他尚不懂得政治场上的游戏规则,也不了解横滨本地的“规矩”,完全就是个行事非黑即白的愣头青。
上任后不久,他就追查到了横滨一家株式会社涉嫌巨额非法走私,而那家株式会社背后是由横滨地头蛇portmafia操控的。他当即便觉得这是个打击横滨黑恶势力的好机会,于是不遗余力地投入对此案的调查,面对portmafia送上的贿赂也是断然拒绝,誓要让犯罪分子受到正义的审判。
然后,他就在一天夜晚被portmafia绑到了港口,准备灌水泥沉尸大海,portmafia带队的正是那对被横滨里世界称作“双黑”的少年。
就在他做好了以死明志的觉悟时……
“等一下。”
又来了一个人,当时已经被打了一顿的他头晕眼花,看不清来者的样貌,但听声音,应该是个和双黑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
“哇哦,真是难得啊,竟然让少爷你亲自跑一趟。”
双黑中的一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而那个被称作“少爷”的少年,则是缓缓向着狼狈趴倒在地的他走来,一步又一步地靠近,仿佛有片黑暗在一点点将他笼罩、吞噬。
然后,他听到少年用清冷的声音说着……
“就这么简单处理掉他,岂不是太过可惜,难得政治游戏里有了个这么纯白的玩家。政治讲求的是一种守恒,黑色和白色都是需要的。”
“黑色到处都是,毕竟白色很容易就会染上黑色,而一旦沾染上黑色,就再也变不回纯白了……我很好奇,金井君能将这份纯白维持多久呢?”
“但是,就这么轻易放过你的话,我又实在不甘心,毕竟你想要打击甚至铲除的对象是我最爱的父亲啊……”
下一瞬,彻骨的疼痛直窜天灵盖,他的惨叫声响彻港口。
少年狠狠地踩上了他的右手!
“那么,就废掉你这只右手作为警告吧,这只也许未来会批阅一份份审判我父亲的文件的手……”
黑色的皮鞋在他的右手上狠狠碾着,痛到让他连喊的力气都没有。
“今后,当你再拿起笔讨伐portmafia的时候,要想起此刻的痛啊。”
直到把他的右手指骨全部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