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可你勾不起我的兴致。
几念起,几念灭后,他莫名发问:“末将斗胆问陛下,如若九千岁迫不得已,欲纳别家姑娘为妾,陛下又当如何?”
形势所迫自是另当别论,也要看那疯子敢不敢纳上一妾,她闻声轻笑。
在风月情意上,她绝不甘于人下,势必是要夺得主权。
“纳便纳了,朕予他休书一封便是,”凤眸微翘,她轻巧而回,假意将此问一笑带过,“世上男子多的是,朕不是非他不可。”
贺寻安心颤一瞬,苦笑敛眉,自嘲般低声一语:“陛下心冷,末将无可辩驳。”
“退下吧。”
曾经欠下的种种情债是要做个了断,沈钦是,贺寻安亦是,旧时不择手段勾住的心魂,眼下是该断个干净。
她遣退了贺家公子,欲独自回寝殿歇上一歇。
今夜明月倾照,云卷云舒,寒冬多了分朦胧之意,待过上一二时辰,她再去栖羽殿探望。
方才在众目下驳了他的颜面,她深信离声定生了闷气,此时许是于殿中将摆放的玉器一个不留地砸个粉碎,吓得宫人连连却步。
无樾回于皇宫之际,见这抹明丽之色正怀有心事似的回入寝宫,赶忙跟上其步调。
这段时日皆奔波于皇城之外,奉着皇意,带着皇城司的兵马四处搜寻那一人的影踪,正接得消息,少年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宫:“寻着他了?”
“他此刻估摸着回殿抄经文去了,”沈夜雪循声而瞧,灿笑着以示心绪极佳,“这几日让无樾费了心,我得好好做上补偿。”
观望之时,目光落于少年鞋履,鞋尖处竟破了一个口,她顿时哭笑不得:“靴履破了都浑然不知,你要如何独当一面?”
玄衣少年不语,她忙召来了几名宫侍,为其量起了大小尺寸:“我去唤人给你送几双靴子去,这破了的鞋履就莫再穿了。”
最初之刻,是因贫穷不得银两,才未换作华贵履靴,那时沈钦还未将她太作信任,银子自不会给得太多。
沈夜雪不由一叹,未想当初赠给少年的一双寻常鞋履,他竟穿到了今时。
“这双是你做的,我就喜欢这双。”
无樾撇着唇推开了围他而转的宫人,再退上几步,像是颇为珍视般,退于殿柱后藏起了破损之处。
对他的执拗一直以来皆没招对付,她挥袖遣下宫女,柔缓地伸出一只手:“那你脱了,我帮你缝补起来。”
这下,无樾彻底没了偏执之意,全然不顾她是何身份,默然脱下靴履,递至了她面前。
然她当真为之缝补起了残破处。
案上轻点红烛,她便于烛旁一针一线地做起了细活,秋眸柔媚,专注的模样与昔时无异。
玄衣少年瞧出了神,寻了一椅凳在旁坐下,托腮静默而望,小心翼翼般不予打扰。
“在想什么呢?”沈夜雪察觉身旁很是寂静,抬起头来温声问道。
心思似是顺着烛光而颤,无樾抿了抿唇,话语带着万般不舍:“除了你,这世上再没有人待我如是好了。”
她听言婉笑,眸光又回落于针线上:“既是如此,你要作何报答?”
“若是以身相许,你又不要我……”
少年道得十分卑屈,目光所及却是女子颈窝处的轻浅绯红,纵使她不言说他也知晓,这印痕是如何留得。
那名男子惹他嫉妒成狂,好似唯有那人才能这般肆无忌惮,才能与她亲近至此。
无樾忽觉口干舌燥,心跳如雷,慌乱地撇开了视线。
沈夜雪未觉其异样,怡然自得般侃侃而道:“我要你作甚,成日与我顶撞,还爱招惹是非。”
“那是以前。我随你入了这皇宫,可安分了许多……”他日思夜想,总觉心底有妄念在作祟,想成为她帐中寻欢之人,只可惜她唯择了离声,无樾悄然嘀咕,懊悔起自己太不顺她心意。
“况且,我以前真有那么爱惹祸吗……”
言谈了几语,此少年和离声于檐顶过招之景忽地闪过脑海,她心起顾虑,肃然告诫着:“今后不可对九千岁不敬,听清楚了?”
转念一想,她又感此乃多余之虑。
离声未对这少年出言不逊,她已是谢天谢地,怎还让他人恭维起那疯子来。
“听……听清楚了。”
“不过他总是欺负你,我得看紧了,”无樾时不时瞥向其颈部吻痕,不甘而道,“要是哪日你受了委屈,我定要他尝些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