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一顿美味佳肴!”锦月故作不情愿地撇了撇唇,又似认命般垂下了脑袋,“若是不幸丧了命,也死而无憾了……”
想来这顿晚膳是逃不了付账的命,沈夜雪浅笑出声:“好好好,满足锦月大小姐,今晚我付账。”
此言一落,这丫头是当真不客气,猛然直立起身,欢奔至阁楼下,唤了堂倌,将最是昂贵的菜肴点了个遍,而后气定神闲地待于桌旁候着佳膳被端上。
好在出行时带的银两足够多,要不然便只能在此赊账,她的颜面也要就此丢尽。
待用膳终了,无樾正巧赶来,将已探听出的贺逸行所居府宅告知出。
沈夜雪轻理裙摆,决意立刻动身,以自身入此棋局。
星芒寥落,月晕隐城楼,数缕夜风徐徐吹来,吹得无人巷陌幽香阵阵。
再拐过一道巷口,便能望见贺逸行所居宅院。
许是因那流言四起,镇上庶民皆不敢靠近那座府院。
清闲从容地走于矮檐下,她浅望上空月辉隐隐,周围寂冷异常,森森寒意似缓慢侵袭而来。
沈夜雪敛回视线,想着几近花光的银两,轻声提点着。
“今日晚膳你花了我一大笔银两,可要给我心神专注一些。”
“那些银两反正都是公子给的,他待你那般好,定是会……”锦月忽地捂了捂唇,赶忙哀声恳请原谅,“好了,我说错话了还不成……”
“锦月谨记在心,下不为例。”
公子对这明艳花魁痴心忘情,可谁又曾想到,此女心上另装有其人。
若再这般道下去,恐是会惹上玉裳不悦,锦月识趣地合上嘴,不欲再深思下去。
然礼数终是覆不过蠢蠢欲动的私欲,这丫头偷瞥向旁侧艳丽皎色,谨言慎行般悄然问道。
“你心上既然另有良人,可不可以将公子让给我呀?”
“像公子那样温文尔雅的皎皎君子,这世间可是难寻。”
沈夜雪极少端量这位素日与她无话不谈的女子,此语所藏之意甚是明晰。
花月坊后院的姑娘都想着攀上公子,从而过上高枕无忧之日,锦月也非无欲无求。
倘若她的心已另有归处,瞧不上公子的这一方势力,锦月便欲对公子下手,攀附上这一惹人注目的高枝。
于此,算是看在往昔情分上问过她之意。
然她看透在心,锦月也未曾有真心实意可言,对她如是,对公子亦如是。
趁着与她谈心之刻,将深埋心底的野心徐缓道出,如此一来,锦月若使上些出其不意的手段,也是和她事先言明。
多年攥得公子心魂,此恩宠岂能被旁人轻易夺去,她柔婉而笑,话语带着一分谦让:“你若真喜欢,可不必顾我,花月坊的女子向来自凭本事,各不相谋。”
“公子若因你动情,我又怎会有他念,自当是祝愿你们琴瑟和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