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刀直至前方:“践踏大梁国土者,杀——”
“杀——”
浑厚的怒吼声在这一刻达成了共鸣,它们盘旋在整个萧关内外,响彻万里长城盘卧着的山谷。
突厥人不敢恋战,率领的将军见大势已去,不甘心的下令撤退。
一位浑身染血的斥候兴奋的喊道:“将军,追吧!”
但裴凛却摇了摇头,将马刀归鞘:“关外有数万突厥人,追出去无异于送死。离开这里,在南淮门外十五里的萧城驻扎,等大军抵达。”
“是!”
狼川铁骑重新整队,一半人带着宁夏卫斥候营仅剩的几根独苗离开了萧关,一半人打扫战场以防瘟疫滋生。
华昌勇面色发白的趴伏在马背上,卢化安怕他掉下来,在打扫战场的时候,从几名死去的突厥人身上扯下来几件衣衫,撕扯成了一条条布条,然后拧在一起,将华昌勇捆在了马背上,并为他简单包扎了伤口。
卢化安拎着一件染了点血,但还算干净的皮袄,不忿道:“他娘的……突厥蛮子穿这么好,都是连毛带皮的袄子,弟兄们!都给他们扒了!咱们也缓缓新衣衫!”
“是!”
裴凛看向华昌勇,微敛着眉峰:“抱歉,来晚了。”
华昌勇现在摇头都困难,只能白着唇,小声道:“不,只要能守住就不晚。”
裴凛的一张脸没什么表情,但一双桃花眼却印着明晰的月光。
“辛苦了。”他道。
华昌勇:“职责所在。”
萧关的夜晚终于寂静了下来,南下的山谷里,只有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在回荡。
裴凛望着天边明月,心道:师傅,我终于踏出这一步,您往日的祈愿,定能一一实现!
搜查
南郊三里处,有一落于半丘之上的四层小楼,名为梦溪楼。
白日里做些茶酒生意招呼往来商客,晚上便会起歌舞。
虽不做皮肉生意,但附近的人依旧将它与秦楼楚馆一并而论。
这日一大早,梦溪楼的吴老板刚起床准备开门营业,便听见后院爆发出一道凄厉的尖叫。
她赶忙跑上二楼,只见最尽头的房间里,拔步床边的鞋凳上瘫坐着披头散发的媛媛,身上还穿着里衣,显然刚刚起身。
而她的面前,一扇破洞的窗户透进清晨的阳光,而窗户下的地板上,躺着一个面容青紫的男人。
他衣衫不整,脖颈上还有明显的青紫色指痕,指痕的大小明显来自于一个缺了两指的女人。
媛媛恰好缺了两指。
吴老板一瞧便知有异,她赶忙趴到窗户旁朝下看去,密林里只有飞来飞去的鸟群,偶尔有一两只松鼠跳道后厨的房顶上,将厨子一早就放在上面的松子含进嘴里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