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要跟他说话。”陆渊把沈循安提溜到他自己的客房门口,“我可不想让林绛雪帮忙稳固你的命灯。”
他熟知陵川渡的性子,被弄烦了一定没什么好脸色。
沈循安扒拉着自己房门框,“什么意思?前辈脾气很差么?”
陆渊语意不详地嗯了一声。
“你是不是认识他啊?”沈循安仔细观察着陆渊的神色,他果不其然看见陆渊下颌一紧。
于是他没心没肺地补充一句,“那你能不能替我向他道个歉?”
陆渊眉眼沉郁,他唇角微微下撇着。
沈循安心虚地抓紧门口,他不知道为什么气氛会变得凝重森然。
陆渊指了指自己,“我跟他道歉?”
他冷笑一声,压抑了许久躁郁充斥在胸口,像一只干柴却愈烧愈旺。
在一个不熟悉的人面前,陆渊没有多加掩饰,他面无表情,神情恐怖锋锐。
“是他该跟我道歉。”
不仅仅是道歉。
他曾手刃了走了邪路的朋友。他记得对方痛哭流涕地求自己饶他一命。
曾经风流英俊的脸庞哭得涕泗横流,那样子实在是太丑了,令他作呕。
但陵川渡不一样。
陆渊知道对方不会说对不起,因为他从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
自信,固执……
两人经常意见不合,脾气更是相差去远。
可那毕竟是他曾经最真心待之的人。
陆渊眸色渐深,他感觉自己要压制不住那滔天的破坏欲望。
他不要陵川渡的道歉。
他想要他后悔。
回香坊
陆渊灵力堵塞凝滞,他跟个普通人一样安安分分地踏过湿滑的青苔,翻过破损的石板台阶,西重山已经尽在眼帘。
寂照寺如记忆里一般,除了有些墙面还未粉刷到的边角露出烟熏火燎的颜色,根据林绛雪说的,那多半是山火留下的痕迹。
陆渊一眼就瞧到了那株蓬勃葱茏的菩提树。
他随手拨了拨层层叠叠的祈福带,这些红绸有的甚至挂不上树梢,勉强缠绕在粗壮的树干上。
“老家伙,你是真不在了。”陆渊唇角扯了一下,想笑但是没有笑出来,“你让我办的事情,我替你办到了。”
鹧鸪梦里作恶里的邪佛已经灰飞烟灭了,再也不会有人误入鹧鸪梦白白被取走生气了。
他索性站在树底,懒洋洋地倚着树干,仰面望着随风卷成各种形状的红带。
片刻之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