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昌睚眦欲裂,一刀劈过去: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的脑子呢?”
他是真的带了杀意,胡将军若说方才是后悔,这会却是有些庆幸,庆幸谢衡愿意冒险前来跟他谈判。
他常年身居关外,跟太子见面不多,根本没见过太子如此暴戾野蛮又不讲理的一面。
当初受太子蛊惑,是因为朝廷官员中饱私囊,导致军费不足。军中日子苦不堪言,太子就是在那个时候,给他送来大量金银财宝。尽管他后来知道,这是太子为了贿赂他,故意扣下军费,再以合作的名义收买他。用他本该得到的东西,交换利益。
明知不妥,但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很难收手。
他收的越来越多,填满了胡家仓库还不够,自己的将军府和整个江州也分了一杯羹。
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他答应太子的条件也越来越多,渐渐在纸醉金迷中迷失。
到了今天,被太子提刀追砍,才总算清醒了些。
让这样一位疯子登基,能有安生日子过?
胡将军再不迟疑,伸手挡住攻击,毫不留情地揭露:
“谢衡的夫人,就在将军府。”
碰,刀刃相撞,发出震耳嗡鸣。
宋君昌指骨捏得咯咯作响,方才用那只耳朵虚晃一招,没吓到谢衡,他其实就猜到了,柏萱怕是跟着谢衡一起逃到了此处。
对于柏萱的去向,他不是没怀疑过,但没有时间去查证。来时顺手拿着那女子的耳朵,也是为了试探谢衡。倘若谢衡有所动摇,那柏萱基本可以确定死在大火里了。如若没反应,说明她还活着。
他以为,若是柏萱被谢衡救走了,那么谢衡肯定会把人小心藏起来,不让她被发现。
谁曾想,谢衡居然大摇大摆,直接带柏萱住进了将军府。
这岂止是打脸,简直就是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好得很,你们一个个,都长本事了。胡显勇,你好歹四十几的人了,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挑拨几句,就失了立场,果真是越老越糊涂。”
胡将军有些意外宋君昌发着疯还能保持清醒,见人扔了剑,他也忙收回刀。面露为难,说:
“殿下,老臣的家人,都在他们手里。”
宋君昌冷冷看着他,寒声反问:
“又如何?男子汉大丈夫,舍小家为大家,有何不可?”
这个人骨子里冷血至极,用感情说不动他。
胡将军又道:“可是圣上已经知道您的打算,还派人擒了淮安王,举兵过来。咱们小小一州,如何与一国兵力抗衡?”
宋君昌逼近一步:“宁可战死,绝不苟且。这话,可是出自将军之口。本宫希望你不要受人蛊惑,既然父皇知道了,那么我们就更没有退路。这一战,必须战。”
他微微俯身,指缝夹着一封书信:
“胡将军,不要被谢衡骗了,太傅跟我说了,父皇很快就会死。届时我顺利登机,兴许还能救你的家人。他若不死,我就将他杀死,照样救你们。可若是胡将军阻止我,让父皇有机会苟活,那么,我必会被他废掉。到时候,你们胡家必会被株连九族。开弓没有回头箭,胡将军可要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