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仔细瞅瞅,全实木建筑,屋里摆件皆是不俗,花瓶里换好了新鲜的插花。漂亮华服锦衣叠得整整齐齐塞满柜子,梳妆台的每个抽屉都点缀着做工精巧的金玉首饰。
再加上她的嫁妆和手上的金镯子,这辈子,起码吃喝不愁,还有房住,单独院子,不用按揭还贷。
柏萱越想越觉得靠谱,担心那么多做什么。把这当成换个环境,提前过上退休养老生活多好。
看见床上特地为她准备的云锦蚕丝被,她笑出牙床。
秋冬季节,最爽的莫过于缩在暖和的被窝里,等凛冬过境,春天降临。
谢衡重新回到熟悉的卧房,这里一应物件都是他亲自挑的,除了床上那个女人。
乍一看到她在睡觉,他瞥了眼外面亮堂的天空,一时愣在原地。
眼里浮现一丝惊诧,这个点,睡觉?她睡得着?
在床旁站了会,谢衡听着女子平稳清浅的呼吸声,只觉有些难以置信。
她真睡着了。
被子盖到肩膀,小小一团,睡在最外侧,面朝里。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女孩子红扑扑的面颊和耳朵。
谢衡面色微沉,他能毫无负担毫不犹豫杀了邹高远,是因为知道邹高远做了什么事,此生也抓到了把柄。
对这个女人,偏偏无半点印象。对她的评判,全来自猜测。
更重要也更棘手的是,她跟邹高远不同,是御史之女,又是圣上赐婚,就这么杀掉,新婚第二天死在谢府,谢家难辞其咎。
为了她赔上自家和谢家不值得,得想个万全之策,不能莽撞冲动。
谢衡烦躁地别开眼,现在不是下手时机,他一刻也不想多待。转身走了两步,他回头,看床上一无所知的女子,嘴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既然杀不了,那便趁着这段时间,看看此女究竟有何不同,能成为前世今生唯一的例外。
昨夜初来乍到,柏萱一整夜浑浑噩噩,在梦境中睡得断断续续,确实缺觉。早上的回笼觉睡得又熟又香,压根不知有人进来过。
一睁眼,倒是发现两个面生的婢女。
她的陪嫁丫鬟红杏红袖上前帮忙穿衣梳妆,新来的两个年轻小丫鬟恭恭敬敬跪下,脆生生地介绍:
“奴婢青檀,奴婢青萍,给少夫人请安。”
“你们是?”
青檀更为活泼,仰头说道:
“公子心疼少夫人,觉得您身边伺候的人少,特意命奴婢和青萍姐姐前来供少夫人使唤。”
十四五的小姑娘,眼神清澈干净,笑容甜得令人心情都变好了。
柏萱忍不住跟着笑了下,让两人起身,亲自翻开首饰盒,挑出四个差不多的珠花发饰,分别给四个小丫鬟一人一个。
“本来是少,这下正好,夫君有心了。你俩刚来,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红杏红袖。不过总体来说,我还挺好相与,不用怕。”
终归年纪小,心里藏不住事。说几句好听的哄哄,立马就不怎么紧张。
红杏笑嘻嘻拉着人去外面,跟她俩讲柏萱的生活习惯,有哪些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