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原疏痛苦地哀嚎,“顾三你是魔鬼吗?为什么李玉见着你,舌头都撸不直了?”
顾悄眨了眨眼,小脸板正,满面无辜;李玉垂眉搭眼,事不关己。
原疏夹在中间,苦大仇深闷下一壶冷茶,破罐子破摔道,“得,反正您二位也这么处了十来年,就这么着吧。”
散席后,李玉果不其然又没了人影。
原疏怒其不争,“这人真是,旁人几句闲言碎语还当真了!天天躲我们跟躲瘟神似的。”
明着是骂,但顾悄知道,原疏这是反向输出,替李玉说好话呢。
休宁县里,到哪李玉都要被指上一句贱民。
低调行事,是他惯用的生存之道,尤其在方白鹿公然奚落顾悄交友不慎后,他更是主动避讳。
顾悄哼了一哼,“原七,差不多得了啊,我是那种不明事理、小肚鸡肠的人吗?”
原疏嘿嘿傻笑,片刻后叹息道,“近日来,琰之心细了许多,我是怕李玉那锯嘴的葫芦,闷头行事,平白惹得你们生出嫌隙。”
顾悄慢了半步,盯着原疏后脑,心道他与原身行事,差异还是过于明显。
正当他暗自警醒,日后更要谨小慎微,却被原疏接下来的话,整得破了功。
“但是吧,原来的你万事不过心,看似好处,可我总觉得,你压根没将我们放在心上;现在的你,事儿事儿的,管得还宽,但看着你为我们操心,我觉得还挺开心的。”
顾悄额头青筋狂跳,事儿事儿的?小伙子,你很可以嘛!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对着忘乎所以的原疏,温柔道,“子野,既然你这样开心,我这里有件事要你出力,你定然不会推拒。”
原疏的笑,僵在嘴角,一张脸皱在一处,如寒冬腊月里抱在枝头的干菊花,瑟瑟发抖。
他咽了咽口水,“什……什么事?”
顾悄扬了扬手里的宝钞,“当然是替黄五找说客,我想,你姐夫就很合适,能把你弄进顾氏族学,再弄一个黄五肯定不在话下。”
原疏瞬间垮下批脸。
跟顾悦开口讨人情,不如给他一刀痛快。
愣了片刻,原疏一把抱住顾悄的腰,“顾大哥,顾夫子,我跟他向来不对付,求求你高抬贵手吧。”
如此不顾风仪地当街耍赖,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啧,难怪顾三处处护着原家这破落户,没想到你们二人竟是这般关系,真是斯文扫地、不堪入目!”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二人嬉闹。
顾悄转头,就见到内舍几个学子,脸色不善地挡在他们跟前。
听这声音,可不就是族学里骂他们“废柴”不成,反倒被顾悄呛了一鼻子灰的家伙!
还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