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之间,浓郁到刺鼻的信息素排山倒海而来。
“少来安排方鉴云的事。”
他阴恻恻地看着楚江澈,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转而冷笑。
“我才是他的搭档,”他说,“我在这儿,任何人都不许随便动他。”
凶悍的alpha信息素如一枚无形的炸弹,令周遭等候的楚公馆仆人纷纷后退几步。
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让所有人即使从没见过闻序,却也第一时间得知车内的alpha绝非善类,甚至已经处在激怒发狂的边缘。
唯独本该对同类信息素异常排斥的楚江澈却无动于衷,淡淡地看了满脸反感地瞪着自己的闻序一会儿,面无表情地松开手。
“这里是我家,楚公馆,”楚江澈说,“不是谁设的陷阱。事实上,在今晚之前,你的搭档方鉴云已经来过这儿很多次了。”
闻序的眉皱得更深,狐疑地看着他。
“一周前在医院开枪的人,是不是方鉴云?”
他问。被质疑的当事人此刻正在他怀中毫无意识地昏睡着,或许是嗅到了太过刺激的信息素,鼻子皱了皱,小声轻哼。
闻序抿了抿唇,没有看方鉴云,信息素却悄然收敛了。
楚江澈一脸波澜不惊,对着昏过去的瞿清许挑了挑眉,向闻序示意。
“等他醒了,你亲自问他吧。”
他平静说道。
纷乱的思绪幻化为光怪陆离的影,瞿清许感觉自己被一个巨浪卷入海底,水面下奔腾着的却是他过去人生里无数嘈杂的、闪回的画面,冲击着他的感官。
他听见父母双亲笑着唤他的乳名卿卿,听见重山中学校园放学的钟声,听见每年仲夏首都的雨,看见站在市区大厦就能望见的、市郊那座终年积雪的小重山,又看见重山寺红墙下,那个羞涩地欲言又止的英俊少年。
于是他笑着伸出手,想去捏一捏男孩看似紧绷实则柔软的脸肉。
忽然从暗处伸出一只鬼魅般的手,死死攥住他的手腕。瞿清许浑身僵住,惊惧地回过头,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可他却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溶于阴森的暗地里,像看跳梁小丑那般戏谑而轻蔑地看着他,如视蝼蚁。
四周一片虚无,可压迫的气息却缠绕上他的喉咙。
紧接着,瞿清许听见耳畔传来低笑,那鬼煞贴着他的颈侧,轻声问:
“看样子,你想拉我一同下地狱,对吗?”
瞿清许猛吸了口气,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