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冷着脸,抱臂往旁边沙发上一坐,唇角勾起一丝气极的笑意:“来,解释吧。”
红肿伤口在玉白的额头上极为明显,贺朝觉视线划过自己的又一罪证,深深吸了口气。
怎么解释?说自己悔过自新,发现真的爱上他了。说自己情之所至,昨晚是一时冲动。还是说自己被人夺舍,但本质上也是一头被欲望控制的禽兽?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他百口莫辩。
男人颓然坐在那里,垂着头像一朵蔫了吧唧的向日葵大盘子,半晌没有说话。
裴澈挑眉:“干嘛不说话?”
贺朝觉如丧考妣:“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这具身体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裴澈:“……”
说实话,到家就经历这么些大起大落的戏剧情节,他多大的气也早消了。更何况,裴澈更多还是气贺朝觉一个人心里藏着事,不和自己分担。
想到这里,他将脸板得更冷:“那就从车祸说起。”
细细回想,贺朝觉的古怪就是从车祸醒来之后开始的。
听见“车祸”两个字,贺朝觉的脸色瞬间一变,猛地抬头看来。这是什么意思,阿澈难道知道了什么?
但裴澈目视前方,没有看见他的反应,语气浅淡地继续陈述:“从那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就变得很奇怪。”
就这样?贺朝觉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蔫蔫点头:“没错,车祸之后我才清醒过来,意识到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裴澈面色古怪,你管这叫清醒?
但贺朝觉赤诚的眼神看得他有点脸热,忙板起脸轻咳一声,提醒:“甜言蜜语没有用。贺朝觉,现在是让你坦白从宽。”
贺朝觉跨着个小狗脸疑惑歪头。啊?这就是最接近的真相啊!阿澈想听什么?
至于“夺舍”这件事,他暂时决定能不提就不提,在阿澈没有彻底信任自己之前,这种说辞很像渣男洗清过往罪行的托辞,好像也不太科学。
见贺朝觉似乎真的很困惑,裴澈只好提醒他:“你还记得刚醒的时候和我说了什么吗?另外,你到底是为什么送我那张照片?”
青年侧过头,朝玄关处抬了抬下巴。
贺朝觉逃跑时,特意把那张奇怪的照片压在字条下面留给他。之后裴澈一路追来,也都随身带着,被贺朝觉绊一下顺手掉到了玄关柜子上。
说了什么……贺朝觉使劲回忆。
“我们的交易终止吧。”
“我不会再强迫你了。”
“我虽然能留下你的人,但留不下你的心。”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离谱的话吧,从裴澈的角度看,完全合情合理啊。
再一看那照片……嗯?贺朝觉猛地瞳孔一缩。
在他垂头思索的空当里,裴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玄关柜子边上,拿起了那张照片!
贺朝觉不禁屏住呼吸,看着青年攥在相框上的修长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