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禹道:“父皇……”
“你为储君,且将要及冠,此事,便是历练。”
沈扶与萧禹对视一眼,二人一同行礼道:“是。”
皇帝说道:“今年天象不稳,南方多干旱,北方多雨水,水火调动,恐会有灾。将要到中秋,祭祀之事,沈扶前去钦天监与副使一同操持,祭祀过后,便入钦天监做灵台郎。”
这便是不在追究前事,她可以安心留在宫中了。
沈扶心下一喜,道:“是,遵陛下圣旨。”
帝王之心
白日悠长,出勤政殿时,天还亮着。
二人并肩走出一段路后,沈扶问道:“陛下他为何……”
萧禹看向沈扶,轻轻摇了摇头。
萧禹幼时之时,在父皇母后膝下长大,那时的他并不认为自己生在皇家与生在寻常富贵人家有甚区别。
直到母后薨逝,庄国南方开始出现动乱,父皇眉间沟壑越发深,对自己的日常功课管得越发严,萧禹又因太过单纯被后宫之人陷害过几次后,他才彻底意识到,自己生在皇家,众人都在为天下而活,为争帝王之位而活。
而自己,是距那个位置最近的那个人,是最容易以后能将天下握在手里的人。
许是本就是天家血脉,萧禹骨子里那种狠厉逐渐浮现,他将从前害过他的人一一清理,入朝堂辅政,斩杀不少不忠之人,扶持外家势力,东宫逐渐势力也逐渐成大后,萧禹开始被人参奏有夺位之心。
此事闹到大朝会上,从前被萧禹整治的人,都在等着看他高楼落,等着将他踩死。然而皇帝却只是轻飘飘一句无甚大碍,便将众人打发了。
从那之后,萧禹便彻底顾自疯长,坐稳太子之位。
萧禹的成长皇帝都看在眼中,他不仅不怕萧禹夺位,还将朝中要职要务都交给他。萧禹自己也感觉不对劲,曾也无知地问过皇帝为何,皇帝眼中的混沌,萧禹至今都记得。
他说,天下迟早是你的,你要强,强到无人争锋。
可掌管一宫之事尚且混乱,不经世事,他又如何能掌握天下。
是以萧禹更加拼命成长,接下皇帝所派的任何事务,不论有多凶险,他都会做成。在这始终,皇帝就如站在萧禹背后的山一般,只要他做成事,便可。
从许久之前,萧禹就知道,皇帝只要萧禹成长成完全有能力在他之后登基的储君,其余之事并不重要。
有时萧禹甚至觉得,哪怕是他的性命,皇帝都是不在意的。
可这般又很矛盾,萧禹摇头轻叹,君心从来难测。
天家之事沈扶不懂,萧禹从前之事沈扶也没见过。她经过灭族之事后,只知天下无甚事比性命更重要。
沈扶道:“日后殿下出门,多带些人吧。”
“嗯?”萧禹偏头问:“为何如此说?”
“殿下身侧总是凶险万分,多带些人总是好的。”
萧禹一愣,笑问:“阿扶是在担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