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誉平时的善交际半点不见,只余光看了眼刚刚被他扶过的胳膊,然后没有任何表示,就这么走入人群之中。
林建茗老远见到他们上来就跑了过来,揽着她说:“你小子,求着我帮你出府,还来这么晚。”
“哪里晚了?我看人还没来齐。”
“哼,若不是玉珩去逮你,到现在还见不着你人呢,快来罚酒。”
林建茗一手搭着顾衍誉的肩,一手提杯递到她唇边,戴珺目光落在他手上,微微蹙眉,眸光沉沉。
他正抬脚上前,只见顾衍誉又挂上那种赖不兮兮的笑,顺手就拉了严柯过去,三言两语后,严柯一手扶在她后心,笑得开朗,接着替她饮下了酒。
林建茗一副无话可说的表情,放过她去。
戴珺这样看着,眼中神色不明。负在身后的手握紧又松开。
舱内的宴席摆好了,一群人也过来簇拥着戴珺落座。林建茗最喜欢招呼这些事,安排座位向来是他负责,知道严、顾、戴三人亲厚,便把他们安排在一起。顾衍誉坐在中间,自顾自斟酒一杯。
严柯扭头来问:“怎么瞧着蔫蔫的?”
顾衍誉咬牙:“真烦,离了您二位,我也没收到一根彤管。”
严柯笑呛了,一边捂嘴掩饰咳嗽,一边不忘跟戴珺分享这件事:“玉珩你快听听,世界上还有他这样迁怒人的。”
说话间这条长桌尾端又加了几个人,林建茗喜好交游,常有些新面孔,在今日这种盛会上也不足为奇。
顾衍誉认出其中一个,是那天被她揪过衣领的姓林那位。她心中冷笑,原来严家安排好的戏码是要在这里唱。但碍于旁边坐着的戴珺,倒有些为难——
演戏这种事,如果自己明白,他人糊涂,演起来才有趣味。倘若看客已经揣着明白在旁观,那演戏的人就好像是傻子。
待会儿那些人势必要说些什么,而她得演下去。
她希望戴大公子最好能眼不见为净。
你所说的,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顾衍誉心中如明镜。
桌尾那几人坐在一起,席间目光一直往她这里飘,但始终没找准开口的机会。
这宴席眼看都快结束了,终于借着有人感叹今日盛会的热闹时,插进一句话,说往年觉得最热闹的时候就是灯会,而今年有顾将军凯旋时那几条街都走不完的鼓乐队伍,便觉得年度盛会都稍显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