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1月,我刚来的时候。”于磐答,他看出小李有点心神不宁,便摇摇他肩膀,笑道:“走吧,我们去石桥。”
在冰岛,太阳一直都很低调地,贴着地平线走,所以正午的太阳也有种落日余晖的感觉,海边都是石崖慢坡,他们行走的地方距离海平面大概有五层楼高。
李朝闻离得远时,总有种想跳进海里的冲动,但只要靠近些,就一直害怕掉下去。
幸好有于磐走在他外面。
走到了李朝闻才知道,所谓的石桥其实是崖壁被海水侵蚀,经年累月,凿出一个巨大的倾斜的洞,所以视觉上,是两边的岩石各长出一个“手臂”搭在一起,形成了一座没有护栏的桥。
“hi!johnny!”niko从石桥上飞跑下来,绕着李朝闻跑了一圈。
ashley正站在岸上,帮他们一家四口拍照,而三个美国女孩走在石桥的另一端。
于磐歪歪头,示意小李一起走。
“不行,这个真的是悬崖。”李朝闻拽住于磐胳膊。
于磐像医生问诊一样问他:
“你看见悬崖,晕吗?”
“不晕。”
“恶心吗?”
“不恶心。”
“那你有恐高症吗?”
“应该不算症吧,我就是有点怕。”李朝闻怂了,边说边往后退。
于磐按住他肩膀,哄着他说:“假如平地上有一米宽的路,周围是泥地,你能保证走过去,不到沾泥吗?”
“能。”
“假如悬崖边有一米宽的路——”
李朝闻没等他说完,斩钉截铁地否定:“不能!”
于磐的笑称得上宠溺:“对,无知者无畏,你不能是因为你知道悬崖的存在,也知道掉下去会死,这是我们的祖先进化出来的自我保护的本能,但它让你丢失了很多勇气,也就错过了很多机会。”
李朝闻被于磐说得晕晕的,他今天戴的隐形眼镜,冷风一吹过来有点不舒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现在告诉你,这个桥最窄的地方,有两米宽。你愿意相信我吗?”
于磐神采飞扬地说完,才发觉小李一副要哭了的样子,他脑袋嗡地一响,想到如果是自己童年时不敢上桥,肯定会被粗暴地推上去,然后罚他在上面站一个小时。
而他不懂什么是恨,还很敬畏那个人。
于磐一下就心疼起小李来,赶紧改口道:“实在怕就不去了啦。你别哭嘛!”
“谁哭了?风吹的!去!”小李一跺脚,三步并两步走到桥头,他看到桥底海水的高度,还是有点怕,回头喊道:“哥哥!”
于磐走来,李朝闻小声说:“能牵你手走吗?”
“好啊。”于磐越过去,自然而然地想在前面领着他。
没想到李朝闻把他拽了回来,豪言壮语道:“我走前面。”
狂暴的海洋穿过桥洞,嘶吼着拍击在岸边,“桥”上的路面凹凸不平,整块岩石上还镶嵌着一些碎石块,幸好今天没下雪,不然他不敢想象会有多滑。
李朝闻把重心蹲得很低,每挪一步,都要另一只脚跟上去,站稳一下再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