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你,你就像今天一样。”
明媚,轻快,每一根发丝都散发着名为活力的光,和夏天的阳光交缠在一起——没有人能不被你吸引。
“但是我不够好。”
九岁,虽然在现代观念里并不算差得很大,但也几乎可以隔出一个辈分,阅历、审美、三观可以差出鸿天堑,而且她会比云扬先老去,或许某天自己吸引到她的特质会消失,而云扬却会越来越成熟,越来越优秀……唐月楼从来都认为自己早已看淡了很多事,不会试图从恋人身上追求所谓“安全感”,但真正遇到一个心爱的人,没有人会不自卑。
听她缓缓剖开自己心底那一丝怅然与恐惧,云扬陷入了沉默。
“我现在需要对你说对不起,”见她低头不语,唐月楼低低地叹了一声,“因为我没有阻止你爱上别人的权利。”
昏暗灯光下,她嘴唇开合,每一个字都让云扬心软几分:“你喝醉了。”
“我没有。”
明明就是醉了,醉得有些糊涂了。近在咫尺的距离,云扬注视她的眼睛,醉意让这双眼睛愈发温柔似水,里面除了朦胧水光,就只有云扬自己。
唐月楼现在所想,正是刚在一起那几年云扬所担心过的,那时候她自己是个前途未卜的学生,身上最值钱的是青春和理想,而唐月楼正处于人这一生中最好的年纪——她距离世人所谓的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有阅历沉淀下的独特魅力,也有尚未熄灭的年轻,洒脱自在,春风得意。
她有一次突发奇想,问唐月楼到底喜欢她什么,对方甚至没怎么思考,郑重其事地拉起她的手,认认真真地回答了半小时。云扬感动得一塌糊涂,但是没忘记纠结的初心,问她,如果自己以后变了呢?
唐月楼想了想,说:“那我想,我的取向大概会跟随你的变化而变化。”
细腻如唐月楼,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顾虑——当时的唐月楼,如果只是为了玩玩处心积虑地接近她,一套流程下来,她大概也会义无反顾地投入自以为的爱河吧。
但是唐月楼没有,她们一起度过了三年之痛、七年之痒,到云扬变成当年那个唐月楼的年纪,她在用行动向云扬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这时候,云扬才会忐忑地心想,虽然说是“爱一个人会爱她的全部”,但能让人爱这么久,大概自己也有什么旁人无法代替的闪光点吧。
可是大概所谓的“爱”就会让人双标,对自己是一套标准,对爱人就完全用不上了,她就是喜欢唐月楼的全部,喜欢她身上每根发丝每寸皮肤,喜欢她在平淡岁月中沉淀得愈发平和的脾气,她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闪光点,像搭积木一样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成了这个独一无二的、她的爱人。
“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云扬举起她的左手,掌心贴掌心,两枚戒指折射着暖光的灯光,她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还差五分钟就戴了七年两个月零五天的戒指,问:“这是什么?”
虽然没明白她想做什么,唐月楼还是顺着回答:“戒指。”
“错。”云扬在空气中打了个叉,“是爱和占有。”
“你知道它刻着你的名字,就应该知道,你有这个权利。名叫‘占有欲’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