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困得狠了,计云舒不再闹她,也翻个身睡下了。
早上醒来用过早膳后,她将写着叶渔二字的纸条递给郁春岚,而后敲响了姚文卿的房门,同他说了昨晚她二人商量的事,姚文卿对此倒是没多大的异议。
“我听你的,你去哪我便去哪儿。”
他弯眸浅笑,温热的视线落在计云舒恬淡的面容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太过冒昧,他故作镇定地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在计云舒对二人的故友关系有着清晰的认定,所以也只认为他是出于二人友情才说了这话,便没放在心上。
她饮尽了杯中茶,笑道:“好,那等她将户籍带回来了,咱们便启程去浮梁。”
于是第二日一早,三人便顶着严寒的冬风,坐上了去往浮梁县的马车。
姚文卿同车夫坐在车帘外,任计云舒如何劝说也不愿坐进车里。
“真是头犟驴!读劳什子圣贤书,将人都读傻了!”
郁春岚靠在车厢壁上,裹紧了身上的羊毛裘衣,朝门外狠狠翻了个白眼。
计云舒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相处下来,这郁春岚倒比姚文卿更像与她是一个世界的人。
“罢了,随他去罢。”计云舒拢了拢兜帽,轻轻叹了一句。
冬日里头天黑得快,不过酉时,车厢里便昏暗得不见五指。
计云舒从包袱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烛火,这才看得清了些。
她从车帘处探出半个脑袋,对门外的车夫和姚文卿道:“天黑了赶路不方便,咱们寻个脚店住下罢。”
“好。”
二人应了一声,半炷香的功夫不到,便在官道旁寻到了一处脚店。
马车停下,计云舒率先掀帘而出,扶着姚文卿递过来的手下了车。
后脚出来的郁春岚瞧见这一幕,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打趣道:“哟,叶公子怎么不扶一下我呢?”
姚文卿一怔,默默收回了手,面上有些不自在。
计云舒站在马车下,笑着拍了一下郁春岚的小腿。
“行了,就你嘴贫。来,我扶你。”说着,她朝郁春岚伸出了手。
郁春岚娇嗔地撇了撇嘴,扶着计云舒的手下了车。
一进去脚店,便瞧见两个带刀的官差正大剌剌地坐在正中间喝酒谈笑,三人俱是虎躯一震。
姚文卿目不斜视,压低了声音对二人道:“莫慌乱,我们是来浮梁投亲的平民,不是逃犯。”
闻言,计云舒也尽力稳了稳心神,平静淡定地朝里面走去。
“两间客房。”
姚文卿对着脚店伙计说完,伙计便将几人引上了楼。
直待关上了房门,三人才稍稍松口气。
“这俩官差,有驿站不住,住什么脚店啊!”郁春岚叉着腰鼓着脸,诽腹出声。
计云舒没接她的话,掏出铜镜瞧了瞧自己的脸。
脸上的胎记仍旧吓人,可她觉得不够,又掏出了胭脂将露出的脸,脖子和手通通涂成了蜡黄的,这才安下心。
郁春岚转头瞧见判若两人的她,惊愕道:“你这,太夸张了罢?”
计云舒轻哼了一声,又不由分说地捣鼓起姚文卿来。
“哼,被通缉的不是你,你自然不害怕。”
姚文卿含笑不语,任由计云舒摆弄,等她弄得差不多了,二人往那儿一站,着实是不堪入目。
郁春岚看得直起鸡皮疙瘩,朝她二人啧了一声后,推门出去了。
她悄悄地探头朝楼下望去,恰好瞧见那两个官差吃饱喝足,拍拍屁股走人,饭钱也没付。
掌柜的和伙计却还得赔着笑脸好生送二人出门。
见状,郁春岚鄙夷地轻嗤道:“原来是专门儿从驿站过来吃白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