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沐浴二字,宋奕眉间的悦色几欲掩饰不住,他唇角微扬,朝寒鸦摆了摆手。
“知道了,你先出去罢。”
寒鸦心领神会,低眉退下,顺手带上了房门。
正房隔间的盥室内,计云舒坐在木质浴桶里,擦拭着采花时不慎沾在脖颈间的泥渍。
隔间的小门忽然被人推开,淅淅沥沥的水流声盖过了那异样的脚步声,她以为是寒鸦进来放干净的衣物和锦帕,便没太在意。
透过云母屏风的镂空雕花,宋奕一眼便瞧见了那隐约晃动的人影。
乌发披雪肩,倩影丽姿曳。
他绕过屏风,立在计云舒背后,眼神玩味地看着她。
“寒鸦?”
迟迟听不见关门声,计云舒下意识开口唤寒鸦,可回应她的仍然是死一般的沉寂。
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她谨慎地回头,那张熟悉又恶劣的面孔措不及防撞入视线,她有一瞬间发懵。
院子里的寒鸦被那声忽然爆发的尖叫吓得不轻,她第一反应就是进去确认计云舒的安危,可一想到宋奕在里面,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王爷的武功可比她的高多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宋奕噙着一抹浅笑,慢悠悠地靠近浴桶,侵略性极强的眼神在计云舒脸上身上游离。
见她双手交叠在胸前,他挑眉揶揄道:“遮什么?本王又不是没见过。”
计云舒在那愈渐炙热的眼神下,忍不住缩成了一团,她羞愤不已,被惊得语无伦次。
“你怎么…你!谁让你进来的?!你怎么回来了?”
宋奕不理会她一连串蹦出来的疑问,一手撑在浴桶边缘,一手在计云舒光洁的后背上摩挲。
计云舒立时躲开,眼睁睁看着那行为孟浪的男子,将从她肩头取下的花瓣放进了口中,她忍不住皱眉。
宋奕细细咀嚼着口中的花瓣,眸色变得幽暗,声线也不同于以往的清冷,尾音带了些喑哑。
“若本王回来得晚些,可就看不见这活色生香的景象了。”
计云舒闭了闭眼压下怒气,咬牙道:“还请王爷先出去。”
宋奕却对她的驱赶置若罔闻,弯腰迫近她,语气轻佻。
“多日不见,你就是这么对本王的?”
他笑得恬不知耻,眼神从她微红的双颊移向颈侧的朱砂痣。
再往下……看不见了。
计云舒气恼地别过脸,没接他的话,这没脸没皮的东西!准备赖着不走了不成?!
她猜得没错,然而宋奕比她想象中更加不要脸。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解了大氅,随意抛在屏风上,笑得诱惑又暧昧。
“天凉,不若一起洗?”——
氲氤缭绕的水雾中,计云舒无力地伏在浴桶边缘,大口喘息着,身后的人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她早已听不清。
激荡的水波下,情潮汹涌,一浪胜过一浪。
宋奕紧紧贴着计云舒的后背,修长的手指在她肩头处的疤痕上轻轻揉捻,声音带了些异样的情绪。
“疼么?”
见她没有回答,宋奕又问了一遍。
这回计云舒听清了,他在问被他的狗抓伤时疼不疼。
疼啊,怎么会不疼呢?她是血肉之躯,不是金刚不死。
八百年前的事了,他如今才来问疼不疼,未免惺惺作态了些。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讥讽。
“我疼死不要紧,王爷的爱犬若受了委屈,那就是我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