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明烛唇边弯起一抹笑,“我当然不信他,所以昨夜我从临丹阙出来,回去找了妙手。”
他不信萧长清,也来不及为温珩临时再做一副新肉身。
好在妙手说,他与温珩身上的气息早就交融在一起。
若是能剔骨,放血,掩盖掉身上的魔气,或许可以骗过天道,让天道误以为他就是要捉去的顽玉。
本来肉体凡胎,没有剔骨涸血而不死的道理。
可是萧长清打破了这个道理。
那瓶药,恰好能让他从肉体凡胎变成不会死亡的活尸。
到时候人间已经有一个沾满玉珩仙君气息的“温珩”,天道便不会察觉到真正的那一个含着魔尊千忌的一滴心头血,正躲在煞气最重的血湖里。
郁明烛又开始咳血。
这个时候没必要遮掩了,他也就任由那些血多到顺着指缝流出来,在玄衣上洇湿一大片。
温珩挣扎得太厉害,郁明烛不得不在他后颈轻轻摸了一下。
他登时浑身瘫软下来,只能任由郁明烛抱着,一步一步走到了血湖边。
“放开我!混账!我让你放开我!”
血湖的腥气扑面而来。
温珩眼眶通红,颤声威胁,“郁明烛,你敢……”
郁明烛笑着反问:“我为什么不敢,你瞒着我自作主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不许换我一回吗?”
南浔郊外风清气爽,翠绿的林木在微风中摇曳不止,雾气早就散了,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撒下斑驳的光影。
本来该是一幅秀丽怡人的景色,偏偏撞上了他们生离死别。
郁明烛将头埋在他颈侧,喉咙被血呛得沙哑,“玉生,天下人与你,我选不出来,可若是我与你之间只能活一个……那一定是你。”
大结局(上)
外面的纷乱完全影响不到离临丹阙不远的蝶谷,这里依旧清幽,空气中弥漫着清浅药香。
临丹阙主裹着面具黑袍,正站在高台上熬煮一大锅草药汁。
察觉到有人走近时,他半侧过头,不带情绪的眸光看过去,轻轻叹了口气,“怎么来得这么快,我这锅药再有一刻钟就熬好了。”
声音像是刻意做了处理,男女莫辨。
可是语气里轻微的细节是改变不的,哪里上扬几分,哪里拖长了尾调,妙手一听便知。
寥寥几招,他将人反扣双手,掀掉了面具。
底下露出一张平静的脸。
祝清安开口,如同以往跟他打了个再寻常不过的招呼:“师兄,好久不见。”
妙手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为什么要帮他。”
祝清安依旧沉着冷静:“师兄,你看这天下诸多纷争皆因欲念而起。人有欲念,必起冲突,冲突一起,难免死伤。”
“可是欲壑难填,所以北昭仙君宋含章能在南海利用万生镜蛊惑人心,因为旧的愿望被满足了,新的愿望又冒出来。人的欲念永远没有尽头。”
“所以你就要他们都变成活死人,彻底没有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