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神一晃,急步退开,拱手道:“老师,学生冒犯。”“何来冒犯。”易老爹一笑,“你比我甚。”旋即他笑了好一会儿,指向易鹤安,“他不是去科考了吗?反正啊,我是跑不动了,他要讨的媳妇儿,他自个儿看着办。”林老爹闻言大喜过望,哪怕不是易老爹亲自出面,但只要是易家人便可。他连连道了好些声老师大义,然后退出了书房,不曾想出门遇见了李宛箬,她从外回来也换好了衣服,弱不禁风的身影站在月色里,望着他,站得笔直。他脸上的喜色陡然褪去,冷哼一声要离开。“林伯父。”李宛箬喊住他,笑意盈盈,“我与我娘不一样。”“长公主是什么样的人,郡主是什么样的人,与我都无关系。”李宛箬仍是笑着地,“我会成全他的路,但也希望林伯父成全我们。”“成全?”林老爹看向她,仿佛听了什么笑话,“据我所知,郡主虽名列郡主,但当今有令,郡主享与公主一般无二的待遇,晋朝明文律令,入赘皇家不可为官,不知郡主拿什么成全?”他看向李宛箬,目光紧逼,“长公主曾折断我师兄的双翼,郡主如今是否要折断我儿的双翼。”“我,”李宛箬唇角弧度不变,一字一顿,“可以做妾入林家。”林老爹怔住。“林伯父可满意?”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目光那般无惧,竟看得林老爹气息不稳,“就算如此,要我成全,你可知两情相悦方能谓之成全。”“林伯父怎么知道我与他,不是两情相悦。”她微弯的唇角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书房里不是有意听墙角的易家父子将这段对话尽数听去,两人对视一眼,易老爹往后挪了挪向墙角靠的头,“儿啊,偷听不好。”易鹤安看了易老爹一眼,“爹实在是虚伪。”“……”易老爹咳了一声,“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今晚不打不翻墙去看看你未来媳妇儿?”“媳妇儿不急。”易鹤安看着自家老爹,眸光沉沉,“如今我去京城的理由变了,就想直接知道当年我岳母的死与易家是否有关。”易老爹愣了下,默然良久,扯出个笑来,“你这岳母叫的真顺口。”易鹤安轻笑,“爹不要转移话题。”情书中秋的夜,月儿极圆,热闹的灯会落下帷幕后,红鲤镇重拾了寂静。而将中秋节过成落水节的四人,除了殷呖呖外,另外三个,包括没落水的李宛箬都病了一场。只是殷呖呖一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特别是意识到自己对易鹤安揣起了某种心思,她整个人都不淡定了。把自己关在屋里好几天,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出门,就听闻易鹤安中举的消息。一听到他的名字,她就又开始不平静,试图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而后,她发现阿武他们还并没有离开。熊叔不好意思地说阿武过几天要出远门,熊姨还有石头娘俩可能要在这里长待,这两天已经在附近找房租住,暂时还没租到,就多在殷家待几天。殷呖呖怪熊叔太客气,直接让熊姨他们在殷家住下,反正殷宅宽敞。入秋后的太阳一扫夏季的毒辣,像颗圆圆的蛋黄,温温和和地挂在天空,但阳光还是有些刺眼。殷呖呖蹲坐在院子里的树荫里,抱着小石头,身旁坐的是石头娘,皆看着在院落里比划手脚的熊叔与阿武。起初,只象征性地过招,越往后熊叔的招式越疾越狠,看得殷呖呖都心惊,看着阿武渐渐落下风,招架吃力,她抱着小石头的手都跟着收紧。“嘭”一声,阿武倒地,熊叔居然没有收拳,反而加快了攻势,朝阿武打去。只听阿武闷哼一声,殷呖呖没忍住叫出声,但随后阿武便从地上翻身而起,继续和熊叔打起来。殷呖呖看向一旁毫无表示的石头娘,“阿嫂。”“嗯。”石头娘看过来,眼眸里都是温婉平和。“这些天,阿武哥和熊叔,都是这样比划的?”“是呀。”见石头娘毫不在意的模样,殷呖呖抿了抿唇,“那阿嫂你也不拦着,阿武哥这……”不是在被虐打吗?石头娘看明白了殷呖呖未说完得话,一边笑着将往她怀里钻的小石头接过,一边道:“等过段时间,阿武进京里,遇见的人,可比爹还不留情,现在让他多和爹练练,我才放心。”“阿武哥要进京?”殷呖呖诧异。石头娘笑得柔和,“阿武参加了今年的武考。”“武考?”说起来殷呖呖倒是头一回真正接触到武考,她不免好奇,“阿武哥参加了武考?这武考现在就得进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