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虞阙一边跟着小师兄下山,一边看着周围,若有所思的模样。晏行舟看了她一会儿,问道:“师妹,你在看什么?”虞阙顿时严肃下了脸,一脸“我要说个秘密”的表情神秘地看着晏行舟,压低声音道:“小师兄,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师门……”小师兄眉眼一动,下意识地俯身靠近,表情严肃了一些。然后他就听见自己小师妹道:“咱们师门这么多空地,很适合种菜啊。”晏行舟:“……”他缓缓起身。到底是什么,会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小师妹真的会深藏不露说出什么惊人的话呢?是对小师妹智商的信任吗?于是,虞阙一直到了师尊的静室,都十分不解小师兄后半截路为什么一直冷着个脸。难不成是因为小师兄不习惯吃菜?虞阙满脸疑惑地坐在了师尊跟前,老老实实叫道:“师尊。”师尊看了她片刻,点头。然后他开口就道:“阙儿,桥头水调这首曲子你可听过?”虞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不、不曾啊。”师尊便微笑道:“没听过也好,这是绝大部分音修用来启蒙的曲子,虽说曲调简单,但也颇有深意,当年写出这首曲子的音修正值渡劫失败困顿人间之际,落笔写完这首曲子之后,那人便一举冲破瓶颈白日飞升。”虞阙干巴巴的感叹:“哇偶。”师尊也不在意她的不在状态,只道:“我弹一遍曲子,你告诉我,你都听到了什么。”说着,师尊一个剑修,直接拿出了一张古琴,手指微微拨动,优美的乐声流出。虞阙顿时竖起耳朵努力听。然而她就像一个上完电影鉴赏课老师却非让你说出个一二三的菜鸡大学生一样,只觉得好听是真的好听,听不懂……也是真的听不懂。师尊一曲很快叹完。师尊手指按住琴弦,问道:“说说看,你都听到了什么?”她听到了什么?她听到了琴声。但绝对不能这么说。虞阙绞尽脑汁,视线落在琴上,突然灵光一闪,茅塞顿开。她坐直了身体,严肃道:“此曲,曲调悠扬,韵律活泼,看似无忧无虑,但前半段平静,后半段顿挫,透露出作曲者的悲愤困顿,以乐景衬哀情,曲调越欢快,越能表达出作者内心的困苦!”师尊眉毛一动。半晌,他缓缓道:“这首曲子,后半段并没有顿挫。”虞阙一顿。随即,她若无其事道:“那就是全程欢快悠扬,以乐景衬乐情,表达了作者宽阔的心态。”师尊:“这首曲子,一直都是哀婉小调的代表。”虞阙:“……”她开始慌了。但师尊看着她,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胡诌道:“那……比哀景衬乐情?以哀景衬哀情?”师尊按着额头叹息一声。他问:“谁教你这些没用的废话的?”虞阙羞愧的低下了头。师尊按了按额头,想到自己这个小徒弟身上也有秘密,顿了顿,便问:“你小时候,启蒙乐曲是什么?”虞阙想了想,道:“两只老虎。”师尊:“……”什么怪名字?他顿了顿,道:“那这样,我们师徒二人只以乐曲对比,我只弹这首小调,你要做的,就是在这首小调之中,将我的曲意完完全全的压下去。”虞阙点头,深吸一口气,掏出了二胡。师尊按着琴:“你准备好了吗?”虞阙严肃点头。师尊手指微动,悠扬的曲调流出。如春风,如细雨,连绵不断,源源不绝。虞阙深吸了一口气,执琴,拉。一声尖利的仿佛女鬼哭嚎,又仿佛病人呻吟的声音幽幽流出。师尊曲调猛然一滞!虞阙抓住机会,拉的更加卖力!变了调的曲子幽幽传遍整座山峰。只一瞬间,整座山峰连个鸟都没了。师尊稳住心神,恢复了自己的节奏。然后虞阙的曲调又是一变,从幽幽怨怨的鬼哭狼嚎变成尖利刺耳的锯木头。师尊手指一紧,琴弦险些能崩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首明明不长的曲子终于弹完。师尊从未觉得一首曲子的时间居然也会如此难熬。师尊按着琴,满脸的恍惚。虞阙放下二胡,满脸忐忑地看着师尊。虞阙满怀期待地问:“师尊,您觉得怎么样?”师尊沉默良久。他没评价她这首曲子到底压没压住他的曲意,而是按了按额头,突然说:“阙儿,你以后就保持这个拉二胡的方法,绝对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虞阙眼睛一亮,“那您是觉得我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