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言栀不敢去看他。
“是什麽?”
言栀轻叹一声:“陆相宜不知道怎麽查到他了,绑他去了刑部大牢,许先生许先生他已经”
在言栀的沉默背后江潜同样看透其间意味,还有他愁绪之下难以啓齿的噩耗。
“逝者已逝,你莫要”言栀扶上江潜的手,安慰道。
江潜淡然一笑:“这簪子也是许先生修好的吧?”
“没错”
他的手再次扶上了醒狮簪,簪子上的醒狮不知烦恼,世间从不缺烦恼之人,但世间从不该有人一生为烦恼所困,“许先生的一生太苦,倘若碰上的是如今这个世道,以他的才学谋个官不在话下。可惜生不逢时,战火这个东西,沾上一星半点都要赔上整个人生,与爱妻长别离,再见时,却是一人碧落黄泉,一人永困于天地之间。”
“想必与夫人在地下团圆,是先生最大的心愿了。”言栀道,扯起嘴角的动作都带着微微苦涩。
良久,江潜牵过言栀的手:“世间万物都无可预料,秋日过了便是冬,寒风淩冽也会遇上春风送暖,不如到了春朝,再同我一起去柳梢头吧。”
江潜挨过六个冬日终于等来了心上人的降临,至此,他再不会对“冬”三缄其口,而是盼望着,眼眸里同样燃出永不熄灭的光。
陆相宜如何也想不明白那老朽为何会突然暴毙,他坐在阴森寒冷的大牢里,墙壁上滑落潮湿的水。
一定是有人先他一步,一定是有人蓄意谋害!
陆相宜紧紧握着太师椅上的扶手,好像如此这般便能使他停止颤抖。
“陆公子,仵作已经验过尸了,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倒像,倒像是正常死亡”狱卒赶到他的身旁,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再验!”陆相宜猛地从椅子上窜起,激动道,突然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陆相宜猛然回头看清楚了那人在火烛昏黄的光下的模糊面容,方才能以安心些许。
“谢谢闻枝?”陆相宜依旧伤弓,眼眶泛着红。
谢闻枝将他带去了花房,暖融融的茶放在他的面前,茶味带着花香扑在了陆相宜的脸庞,冷静过后,他才知道自己的举动是多麽的沖弱幼稚。
好在谢闻枝依旧能给他一处心安之隅,他捧着陆相宜冰冷的手企图捂热他,见他眉梢仍显愁容,温言道:“怕什麽,死个人罢了。”
“死的那可是一个人”陆相宜鼻尖一阵酸楚,眼眶中泛起了泪光,犹如自己就是那个兇手。
“我知道,但你还有我,就没什麽好怕的了。”
谢闻枝想要伸手擦过他的泪,但陆相宜极自尊一般先他一步抹去,让他的手悬在半空,呆滞片刻却又只能放下。
“闻枝,你是刑部尚书,虽说此事让你来做有些小题大做了,但毕竟他是因我而死,我不想被别人抓,还是你来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