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存着今早睡到日上三竿的念头,于是强拉着碧绡打了大半夜的叶子牌,直至三更天困得实在睁不开眼,才终于睡下。
谁知今日一大早,却被院子里的说话声吵醒。
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被子里爬起来时,容因浑身上下的怨念足以养活好几只小鬼。
她昨夜特地叮嘱碧绡今早不要来唤她起床,却没想到碧绡没来,竟还有人替她领了差事。
“碧绡,是谁在外头说话?怎么大早上扰人清梦。”
听见她唤,碧绡赶忙撩了帘子从外头进来:“夫人醒了?奴婢正巧要进来唤您呢。”
“外头是谁?”
碧绡一边上前来替她撩起幔帐,一边笑着说:“是小公子。一大早便来了,说要给夫人您送些东西,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宋嬷嬷劝他等您醒了再来,他不答应,非说有些话要亲自同您说。”
“祁承懿”,容因一边俯身穿上鞋袜,一边狐疑道,“那臭小子又玩什么花样儿?”
好不容易想着能歇息两天,他别是又想着法子来整蛊她。
容因一出院子,便见院子里摆着的七八个食盒,祁承懿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宋嬷嬷亦在。
见她出来,宋嬷嬷笑着同她见礼。
容因今日穿了件烟粉色衣裙,峨眉淡扫,衬得她越发柔美绰约。
祁承懿多瞧了她两眼。
被容因撇见,她步伐轻快地走到他身边,打趣道:“如何?这件衣裳好不好看?”
“切”,祁承懿不自在地移开眼,“一,一般般吧。”
他一边说着,耳廓却有些微红。
容因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从前她觉得这孩子说话夹枪带棒,心里总是不痛快,可时日一久,再看他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只觉得可爱,想多逗弄逗弄他。
“好了,不同你开玩笑了”,容因环顾一周,指着离她最近的那个食盒说,“你大清早把我吵起来,就是为了送这些?这里头都些什么?”
祁承懿闻言,先是故作凶狠地瞪了她一眼,而后振振有词道:“什么叫大清早把你吵起来?平日里这个时辰我早已上完了早课,分明是你自己贪睡。”
“至于这些食盒里”,他忽然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声音也随之低了下去,“是,是你素日里爱吃的糕点。”
今日一大早,祁承懿便叫人去同文先生请了假,而后带着青松和宋嬷嬷出府,几乎逛遍了东西两市的糕点铺子,最后搜罗了这些回来。
他原本想着给她买些衣料首饰,可后来发现自己一个月的月钱根本不够,即便算上青松替他攒下来的那些,也还差得多。
幸而想起她平日里常做糕点,猜想她应当是喜欢这些的。
“我爱吃的糕点?”
祁承懿说完,容因便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