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陆南深听到那段监控的声音资料后就明白不是同一人所为,魂颂案的c君不会留下那么清晰和简单的痕迹。所以出了警局后他在雪地里走了很久很久,只记得当时的雪越下越大,他却丝毫不觉得冷,好像心里更冷似的。也不知道那天是什么节日,远远近近的都放了烟火。头顶炸开绚烂时,他仰头去看,有一瞬就突然又想到了那场大火。酒吧案很快就破了,陈叶洲打来电话跟他说,我知道魂颂案是你心里的结,同样也是我的,你放心,案子我会继续查下去。“c君?”年柏宵不解,“凶手?”陆南深点头。两年前他收到的那枚精致的小礼盒上印了两个字:c君。最开始陆南深以为是送给c君的,一度以为是送错人了,可后来才知道,那是凶手给自己的代称。杭司思量少许,冷不丁就想起了关键,蓦地看向陆南深,“那个中音谱表……”就这几个字,却是一语中的。就见陆南深肯定了她的想法,“没错,凶手已经在谱表上自报家门了。”“什么意思?”年柏宵一时间没跟上他俩的节奏。陆南深这次做了善人,没怼他,就是轻声说了关键词,“中音谱号。”年柏宵是亲眼看着陆南深当时写下中音曲谱的,而且本身他也爱音乐,所以陆南深这一点拨,他就立马明白了。刚想拍陆南深的肩膀,一下想起他刚才那副绿茶样,念头就瞬间偃旗息鼓了。改成一拍桌子,“没错,已经自报家门了!”这一声有点激动,嗓音难免微微提高了些,引得在茶室的小姑娘们都朝这边看,眼睛里的桃花心清晰可见的。相比陆南深给外界的矜贵清冷感,年柏宵的不羁和狂野会更能第一时间吸引姑娘们的注意,虽说他眉眼间也会有几分疏离,可帅哥谁不爱看呢?奈何年柏宵压根就没察觉出空气里荡漾着的红粉泡泡,一门心思跟着陆南深讨论案情呢。哪怕背后有大风扇在呼呼地吹都没能熄灭他的热情,将t恤的半袖往肩膀上一撸,结实的肱二头肌暴露无遗。就听茶室那边传出“哇哦”的声音。剩下的就是些叽叽喳喳,杭司听不见。但她觉得那些女孩子们说的话一定很大胆,否则陆南深的神情怎么会一下子变得不自然了,而且……杭司敏感发现他的耳朵竟然红了。天,好可爱。见杭司在打量自己,陆南深清清嗓子,显得无所适从,然后重复了一句无关紧要的结论,“对,中音谱号。”中音符号为c谱号,标注在曲谱上又是“c”的花体演变,其实这就是凶手间接地告知了身份。这也是凶手使用中音区的另一层含义。不是c君,那陆南深就注定要在追查c君的路上继续前行。“甚至一度我希望c君能犯案。”陆南深低低地说,“犯的案子多了,露出的马脚也会多。”他说到这儿苦笑,“你们会认为我很自私吧,但是,我失去了最得力的两名首席。”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这一刻杭司竟从陆南深纯粹的眼睛里看见了一抹狠绝的东西。最下意识的反应是一激灵,然后再定睛去看陆南深,他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悲怆,可能是她,刚刚看错?酒吧案后陆南深没离开国内,他终于联系上了古董摊老板并且约好了见面地点和时间。那老板姓白,是个爽快人,再加上是熟人介绍,见面后也没用陆南深多寒暄就告知了他想知道的事。“关于歃血哨的传说可多了。”当时白老板是这么说的。还挺神秘兮兮问他,是否知道楼兰。陆南深听说过楼兰,被风沙和戈壁彻底淹没的城市和文化。白老板见他知道楼兰就更爽快了,说知道就好,省得普及了,于是就讲起了关于歃血哨的故事。相传楼兰国在祭祀时会用一种骨哨,那骨哨的声音幽幽绵长,说它是祭器不假,因为只有大祭司才有资格拥有它,而大祭司也只能在祭祀时使用骨哨。白老板当时一边滋溜着茶水一边跟他娓娓道来。要说为啥偏偏就叫歃血哨呢?除了市面上流传的“哨声一响祭祀就起”的版本,还有另一版本的说辞。“话说那哨子啊有夺人心魄的作用。”白老板道,“在古国啊,人们认为祭祀活物要乖乖服从,不能挣扎不能有恐惧,这才是对苍天的敬重,也才能得到祖先庇佑,所以哨子就派上了用场。”哨子一响,所有祭祀的活物就被瞬间夺了心魄,任血流干直到死都不再恐惧。这才是歃血哨的真正含义。因此,最原始的歃血哨就是从楼兰古国流传出去的,那是个祭祀文化盛行的年代,所以以楼兰古国为中心,辐射周围大小的城池都开始纷纷效仿制作歃血哨来寻求苍天和祖先的庇佑。当时陆南深听完这番话,最直接的念头就是太扯淡了,除了迷幻药有那么大的威力,一个哨子怎么能夺人心魄?哪怕它能吹出其他乐器吹不出的声音来。但白老板反问他,“你也见过后来版的歃血哨吧?”这是当然。“那就说明原始歃血哨的存在,既然存在,你为什么质疑它的作用呢?”白老板一本正经的,“那些古国的东西啊,可不敢小瞧,要不然那些祭祀的人怎么都无声无息的呢?”……“等等,祭祀用的是……人?”杭司轻声打断陆南深的讲述。年柏宵也吓了一跳,“活人祭祀不是好久好久年代的事了吗?”陆南深微微点头,当时他跟他俩的反应一样,觉得很不可思议,哪怕楼兰是个古国也不该有这种陋习了。白老板哈哈大的,跟陆南深说,楼兰在拿活人祭祀的时期十分短暂,所以没什么记载,再加上本身有关楼兰的资料就很少,所以没听说过也很正常。楼兰后来废除活人祭祀,恰恰也是跟歃血哨有关。:()四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