崟城的田间地头硕果累累,小道一如从前,青色油纸伞下两道身影紧紧依着,慢步走在道旁,停于院前。
栅栏东倒西歪,屋舍破败不堪,院中长满杂草,那棵海棠却没了踪影。
文钦或是无妨,江予墨对清霖而言却是不一般,疏影出声安慰道:“师兄许是搬去了别的地方。”
“嗯,”清霖看向院中的大坑说:“他带走了我栽的树,这会儿该年年开花了。”
疏影颔首道:“还想去哪儿?”
清霖摇头,叹息一声:“回家。”
“行,回家。”疏影举起紧扣的手说:“用走的还是用飞的。”
“不想走。”清霖望着石桌莫名的感伤。
疏影蹲下身,清霖趴了上去。
大屋山的小道蜿蜒而上,两旁树木黄绿相间,秋风拂过带来扑鼻的果香。
粗布灰衣的男子一头银发甚是惹眼,衣摆兜着色泽各异的果子,时不时拿出一个递给旁边的男子,二人有说有笑的沿道走着,在茅屋小院前顿住步。
小院里多了名陌生男子,身穿锦缎华服,半束发簪着桃木簪,身旁立着一株高大树木。
只见这名男子搓搓手掌拿起铲子挖了个大坑,继而搬动树木,转身对上回来的两人,三人皆是一怔。
清霖看着正抱树举着的人,脸色变了又变,眼底溢出欣喜之情,转瞬又化作疑惑不解,最后了然的唤了声:“予墨师兄。”
江予墨怀抱的大树猝然落地,即将砸到脚背的一瞬又倏地停住。
眼前的男子比之过去更加俊美,没了病态的面容白皙透亮,眉眼洋溢着幸福与喜悦,唇色红润,嘴角还挂着一点汁水。属实算不上白的粗布衣衫一言难尽,像是穿了很多年。
再观他身旁的男子亦是粗布衣衫,兜起的衣摆上沾染了不同的颜色。剑眉柔和,一双桃花眼里是洒脱是慵懒,宠溺之情溢于言表,银发随意的扎着,凌乱的几缕随风飘着。
震惊过后,三人会心一笑。
疏影走到竹桌前,把兜着的果子依次放好,幻了茶水置于桌上。
江予墨坐到竹桌前的木头小凳,端起盏茶珉上一口挥动衣袖,海棠树栽种妥当,沾了泥的衣裳也瞬时洁净如初。
“师兄真是令人意外。”清霖围桌而坐,想起往事,以江予墨的性子很难想象他会如此珍爱一棵树,竟还将它移了过来。
“你们才是让我意外。”江予墨添着茶水,忆起往昔感慨道:“历劫归来时,本以为大屋山不过是凡尘一处罢了,没想到竟然真的住着人,更没想到住着的会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