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拳已至,强劲无比,他愤恨道:“那一脚,我记下了,没来得及还你,现在就要你拿命来偿。”
顾清霖不为所动,以掌应拳,瞬间被震出数步。刚稳住身形,又是一记重拳袭来。他侧身后仰,铁拳贴着面颊堪堪而过,拳风带动长发飞舞。腰身回正时已飞踢出去,速度极快,阿图鲁躲闪不及,“砰”的一声,正中下颌,紧接着胸口又被踹了一脚,整个人倒飞至木屋前。
阿图鲁扭动脖颈,瞪眼审视着前面打作一团的身影,藏青色衣衫灵动飘逸,身形如幻,攻防有余,倒是有点本事。
萧念慈见状从袖袋里取出一个青色瓷瓶,犹豫了一剎又换成了白瓶,倒到锦帕上擦着箭簇走到阿图鲁身后。不过瞬息,前面又被放倒数人,遂道:“去帮忙。”
阿图鲁回首对上他阴郁的目光,垂眸见箭簇上染了色,立刻明白过来萧念慈的意思,勾起嘴角拔出刀,不是歆裕惯用的细长微弯刀,这刀刀刃极宽,弯曲幅度也很大,看着十分沉重。
寒光闪过,顾清霖旋转飞踢,把近身的几人扫了出去,运起轻功向后滑去,避开阿图鲁的横劈。
阿图鲁本就力大,配着这样一把重刀,每每出手都似要将空气撕裂,顾清霖不敢硬接,游走在群攻之中只想速战速决,故而招式越来越快。
轻盈跃动间,萧念慈找准时机射出一支羽箭,顾清霖踢开阿图鲁刀刃,躲闪时羽箭擦臂而过,在箭簇上留下少许猩红。
抬眸望去,萧念慈正不疾不徐的将第二支搭上弦。这人属实麻烦,要么不动,要么就是百发百中,暗箭难防,再这样下去恐有不利。
借助阿图鲁强悍的臂力,顾清霖从他的刀刃上一跃而上,轻点竹叶,转瞬就消失在了黑暗里。
阿图鲁示意手下继续追,转身看向萧念慈,怒道:“为什么不继续?他听到了,不能留活口。”
“速度太快,射不中。”萧念慈放下弓,眸色暗淡,似是陷入了回忆,半晌收回视线说:“撤吧,再不撤走不掉了。”
“嘀嗒。”
雨点打到竹叶,发出清脆的响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憋了半日的暴雨倾盆而下。
奉命追去的守卫无功而返,在雨中单膝点地,“先生,没追上。”
数名壮汉垂首,右手握拳置于左肩下,“附近都搜了,没见人。”
阿图鲁跟着萧念慈进屋,忍不住问道:“你在箭上下的毒毒的死吗?要是让他坏了事……”
萧念慈顿足,回首凝着阿图鲁,若是不换瓷瓶是能见血封喉的,但他换了。他转身从桌子上拿起纱笠掸掸说:“生死有命,与其担心他影响大局,不如趁早做出决断。”
叽哩哇啦一堆,阿图鲁只听懂了尽快给出答复,心道奚夏人跟歆裕人一样,说话总是文邹邹的,喜欢绕来绕去,不够豪爽。追问道:“他到底会不会死?”
萧念慈走至屋外,接过守卫递来的青色油纸伞,边走边说:“我听说延勒部的雄鹰报仇时可从不借着外人之手。”
暴雨落在伞上顷刻涌下,萧念慈握炳的手收紧,记忆中的孩子眼神透彻,软软糯糯的,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呢?想到刚刚那人同样的泪痣,不禁苦笑连连。
城中守军在大雨中脚步匆匆,解疏影亦未撑伞,立在城墙边忧心忡忡,几个时辰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大将军。”守军统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面色沉重,忐忑道:“城中已经找了几遍,还是不见王爷。”
文钦站在一旁自责道:“怪我,我该拦着王爷的。”
“再去找,找仔细,任何角落都不要错过。”解疏影顺着城墙看向城外,神色凝重,“到军营调兵去城外找。”
文钦拱手道:“是。”
守军统领踌躇再三,看守城门的士兵说的清清楚楚,未见安王出城,但见解疏影阴沉的脸又不敢出言,拱手道:“卑职再去安排。”
夜色里,顾清霖感觉体力愈发的不支,胸口闷痛不已,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他摸索着,凭借记下的路线一点一点向前走去。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解疏影的身影,细看之下却怎么也瞧不清。
解疏影似有所感,倏地转过身,滂沱大雨中的藏青色衣衫晃了晃。
这件衣衫解疏影再熟悉不过,是他嫌顾清霖总是一袭白衣特意为他做的,今早缠了许久才让他穿上。
解疏影奋力飞奔过去,在顾清霖倒下时接住了他。
怀里躺着的人鬓发紧贴面颊,眉眼紧闭,唇色乌紫,呼吸微不可查,状似无骨的靠在他身上,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
“清霖,清霖别睡。”
解疏影从来不知他可以被吓成这样,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被吊在了空中,往下便是万丈深渊,原来他也会因为害怕而不由自主的颤栗。
站在将军府府门口的许猛只觉得面前过去了一阵风,未待反应过来,便听院中传来急吼:“找大夫,叫太医,快!”
府内顿时惊作一团。
竹林受伤下
解疏影将顾清霖放到床上,换了身干净的里衣,扯开衣襟露出手臂上的伤口。伤口不深,凝固着血块。接过丫鬟打来的清水,浸湿帕子,轻轻擦拭污血,露出些许外翻的皮肉。